柳大把錢給了柳應東。柳大對穆母:“讓娃娃自己去弄吧。”

柳應東懷中揣著錢,在河川集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依舊像往日般,隻是自己覺得連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一直等到鴨子也不耐煩的回家去了,柳應東才悻悻然的搭便車到了大路口,慢慢的走回到家中。

大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還有二姐和三姐。二姐三姐笑著問柳應東結了婚不在家,老是瞎跑?大姐一言不發的坐在炕沿,突然手背開始擦拭眼睛。

柳應東正笑著回二姐三姐,問二姐三姐好,卻看到大姐好像在哭。二姐三姐也看到了,一時都不話,默默的看著大姐。

大姐又抹另一隻眼睛,用左手擦掉手背上的眼淚,不好意思的笑著:“你們看我多喪氣,好好的淌眼淚。”著著,嘴型又變成哭泣的模樣,又用手背抹去眼淚,哭著道:“我就是想著大和媽命苦,”此話沒完鼻頭一酸,眼淚鼻涕決堤一般的都下來了,手指抹掉清鼻涕,平複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知道柳應東要拉扯生活,這才剛娶了媳婦兒,我就聽見人‘柳應東一集市都落不下,和這個鬼混,和那個鬼混的’我聽得難受,就這麼一個兄弟,哪怕窮呢,哪怕要飯吃呢,你也別和那些混混瞎搞。”

這話聽得柳應東生氣,正要起身質問,倒是柳大先話了:“這都是誰的,沒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在川裏那裏能聽到?”

大姐道:“我在哪裏聽到的?都混到我們家門了。”

柳應東前幾去了集上,鴨子川裏有個集市熱鬧,問柳應東去不去,柳應東便和鴨子一起去了川裏。這一去柳應東才知道,離上二三裏的路途,牛價竟然能存在著差異,鴨子打聽到了川裏的牛這幾價格見低,便和柳應東一起去看了個究竟。

川裏集市大,本地的和外地的販子也多,圍在牛集市上扯著嗓門喊叫著認識人物。做販子的,粗俗慣了,認識後不出三句,便是紅紅綠綠的話題,哈哈笑了,變成了熟人一般,摟肩搭背的互相套底,再有就是等著集市散了,去飯店吃上一桌,在從後門走進紅紅綠綠的後院。總之,販子總是能和販子交上朋友。

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讓大姐知道了,打聽踏實了便覺得丟人,在家生了兩悶氣,還是不放心,便通知了三個妹妹,來到了娘家。穆母所,真如耳聞一般,穆沙不但和販子混在一起,還拿著錢。

柳應東空著雙手,回來的也算早。大姐倒是有些放心,隻是柳應東手裏還拿著父親的錢,大姐就不能安心,幾欲想讓柳應東還給父親,又想:還是先服父母,才能管教好弟弟。

大姐這次不著急回家,嘴上了兩遍,三姐勸留了兩句,便也不再了。似乎好久沒能和一家子人這麼長時間的貼心話了,看著父母,看著妹妹,看著柳應東的妻子,大姐隻覺得此時此刻,溫馨的好像在夢中夢見過一般,她似乎還能依稀的記得柳應東是趕著騾子托著水桶,在脖鈴叮當中去溝底深處抬水。

氣已經開始暖和,大山將風擋在了山腰,隻留下蔚藍空。在很久之前,還隻靠著房子後麵的兩孔窯洞遮風擋雨,那個年月,風霜無孔不入。現在,兩孔破窯洞門還留著很久以前的印記,更多的是滿地的羊糞。人早就連新的窯洞也舍棄了,住在明亮的房間裏,窯洞就變成了廚房罷了。

大姐一處處的仔細的尋走著,處處都能喚起自己的記憶,那份苦日子,留下的記憶極其深刻。

越是如此回憶,越發多了幾分責任心,背過柳應東的時候就和父母灌輸點管教住兒子的概念。。

柳應東到中午的時候還沒有回家,大姐有些擔心,劉婩笑著:“大姐別管了,飯給他留在鍋裏就可以,他就沒有準點回家吃過飯。”

太陽有些偏西的時候,山梁上傳來了車聲,停在門口,隻見柳應東和販子牽著三頭牛犢徑直進了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