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花開花謝了幾番，當年那個粉嫩肉團子已經長成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白衣淡漠，雪眸中是風華無雙。
“全全，我想娘親了。”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讓顧亦全的心瞬間就塌陷一大半。
用力抱住有些寂然的小孩，“很快的，很快的，等回去了，全全就去求皇上，讓他放你出宮回王府住幾日。”
“全全，”小孩神色一下子變得黯淡，“爺爺說做人要知足，歌兒是不是太貪心了，剛見了爹爹，又想要去見娘親。”
“沒有，小歌兒隻是想娘親了，全全有時候也會很想很想全全的娘親，這不是錯誤。”聞言，顧亦全心頭苦澀不已，別人家五歲的孩童還尚在父母懷中撒嬌打滾，滿院子追著雞跑，泥巴玩得起勁兒，而小歌兒卻得用盡全力，晝夜不休地學習，才能換來與父母的短暫相處。
“不，歌兒就是錯了，”小孩少見的執拗，“歌兒就是一個壞小孩，歌兒都知道，一直都知道，知道的……”
顧亦全啞然，“知道什麼？小歌兒是這世上最乖最乖的小孩了。”
君蘭歌沉默，半晌才仰起頭，沒有笑容，滿臉的淚痕斑駁，“對不起，我知道，每次歌兒任性回王府都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歌兒的全全流好多好多的血，臉都白了也不肯喊痛，不肯告訴歌兒她做錯了。”
“全全，能不能不要這麼寵著歌兒，歌兒快要受不住了，全全是歌兒最最親近的親人了，歌兒害怕，害怕有一天再也見不到全全，歌兒隻有全全了。”
“唉”輕歎一聲，顧亦全用手抹去孩子眼角掛著的淚珠，“小歌兒，我的小歌兒啊，莫要哭，你的淚水對我來說實在太珍貴，全全才是承受不起的，能聽到你的這幾句在意，全全就是流幹了這一身的血，也是開心極了的，開心極了的。”
咬緊了下唇，君蘭歌眨眨眼，收回了未有流出的淚花，抽噎了一下，小鼻子隨之聳了聳，煞是可愛，小手小心的牽住顧亦全的手指，“全全，以後無論何事都莫要再瞞我，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嗯，全全不會扔下小歌兒的，我發誓，會一直陪著小歌兒。”顧亦全心中暖意升騰，輕聲說道，帶著千鈞的重量。
君蘭歌點頭，靠著顧亦全溫熱的胸口，沉沉睡去。
顧亦全輕輕撫摸著君蘭歌的麵龐，眼中盛滿了柔意，小歌兒，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所有的柔軟脆弱都給了你。
“顧公子。”馬車忽然停住，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掀開了車簾，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顧亦全的臉色旋即一變，一掌打出，男子倒飛出了一丈遠，嘴角血沫不斷湧出，眼中滿是疑惑。
輕輕放下熟睡的君蘭歌，抽出一床錦褥給她蓋上，顧亦全鐵青著臉緩步下了車，眸中滿是冰封千裏的寒意，聲音是君蘭歌從未聽過的冰寒森涼，帶著濃濃的煞氣，“世子在的地方，誰允許你這樣一身血就出現的？嗯？是我的仁慈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聞言，男子臉色大變，誰不知道顧公子平日一貫溫潤和氣，但若是牽連上了世子，便是修羅在世也不遑多讓，從來不顧不管，手段血腥，隻讓人後悔生於世上，可以說世子就是顧公子這隻凶獸暴露本性的唯一火索。
沒有聽見男子的回應，顧亦全眼中紅光一閃，目光觸及時而隨風掀起的車簾裏那個小小身影，壓抑下心中暴虐，寒聲道：“何事？怎麼會這麼狼狽不堪？”
男子抬頭，也看見了那個尊貴無雙的小世子正睡著，不由升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來，趕忙稟告道：“謝公子知您陪著世子秘密回了江南小住後大發雷霆，領了一群訓練有素但不知來路的高手圍剿血煞，幸好有皇長孫的夜衛相助，傷亡才不至於太過的慘重，皇上知道後大怒，卻又礙於當初給謝家的承諾而無可奈何，但對謝公子甚至謝家怕是起了心思，皇長孫讓屬下來找您，說接下來就交給您來收拾殘局，畢竟是您給惹出來的。”
顧亦全擰緊了眉頭，半晌沒言語，這個瘋子，就是吃定了自己不會真的對他出手，才這般的可勁兒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