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修墨勾起唇角，“小十三，我是你的小哥哥，不必把事情往壞處想，東齊隱帝這個身份我擺脫不得卻也並非心甘情願，血裏留著的蘭家的血脈，我不會忘，小十三，陵陽侯，越雲兄，我們不妨做一個交易，各自完美？”
聽著如斯語調，嶽樓宸忽想起了什麼，眼角上揚，問道：“什麼交易，十二爺說來聽聽？”
蘭修墨眼中笑意一閃，“前東齊帝，如今的東郡郡守，我要他的命。”
君蘭歌神色一鄂，隻聽嶽樓宸哈哈一笑，翻下馬勾住了蘭修墨的肩頭，“果然是你小子，瞞天過海的工夫見長啊，這麼些年，我愣是沒認出你來。”
蘭修墨反手一扣，笑嘻嘻的看著嶽樓宸，“皮癢癢了？小子，還不叫哥？”
“哥，”嶽樓宸掙開蘭修墨的手，揉了揉肩，順從無比的叫道，“下手輕些，都要被你扭廢了。”
君蘭歌看著兩人的互動，想到了什麼，“容棠？”
蘭修墨點點頭，“是我，小十三，管好這隻孢子，一點兒也不走心，太能鬧騰了！”
祁越雲搖搖頭，“容棠兄，修墨兄，你與師妹交易東齊帝的性命，那麼與我，你要交易什麼？”
蘭修墨眸子一眯，“你的命，換北戎所有人的安平。”
“小哥哥！”君蘭歌急忙喊道，到底師門情分在，她總不能忍受師兄死在自己麵前。
蘭修墨卻不理君蘭歌，隻道：“北戎帝對這個交易意下如何？”
祁越雲爽朗地笑開，舉起劍就要往脖頸上送，“罷罷罷，是我欠東齊於王爺一條性命，一命抵一命，倒也不虧！”
君蘭歌一急，竟直接伸手抓住了劍鋒，鮮血滴滴滾落，聲音是難得的脆弱哽咽，“師兄，不要，不要，你，你若是敢，我定不放過北戎百姓，我不怕背負上多幾筆的孽債！”
祁越雲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君蘭歌的發梢，“師妹，生死由天命，人力不可逆，當初造下太多萬劫不複，如今該還了，不論煉獄幾重，我祁越雲都認，這一戰本就是輸，哪怕你出麵保我，我也活不了的，倒不如多贖上一分的罪孽，輪回往生也輕易些。”
君蘭歌緊緊咬住牙關，慢慢的放開祁越雲，轉過身去抱住了嶽樓宸的腰身，貪婪的嗅著那抹清逸氣息，“輕寒，輕寒，輕寒……”
嶽樓宸小心的拍著君蘭歌的後背，低聲道，“我在，我在，我在，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
祁越雲深深看了一眼君蘭歌，又看向蘭修墨，兒時無心之失，害的那個漂亮小男孩一夜之間失去全世界，一夜之間不知所蹤，他一直想要補償，如今，總算是夙願得成，了無遺憾，眼中閃過一抹光，手上用力，血霧篷灑，開出盛世的紅蓮花來。
北戎帝，崩。
北戎，滅。
“君世子。”忽然一個極至疲憊的聲音響起，君蘭歌一怔，多久未聽見這個稱呼了，五年，還是十年？低低的自嘲一笑。
“請君世子容許我為大汗收殮屍身。”見君蘭歌沒有回應，那人又說了一聲。
君蘭歌抿唇，看向步履踉蹌，一身狼狽的獨孤劍，問道：“當初是師兄的設計讓你背負這些永生不可卸下的罪責，你就不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