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一笑,嘲諷至極,斬斷心中最後一絲的眷念。
母親,原來,我們早已走到懸崖,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不過也好,如此就不必再傷,不必再痛。
“青容,輕寒是明日進京吧。”走到宮門口,君蘭歌忽開口道。
青容一怔,隨即拱手應聲道:“回皇上,陵陽侯今日已至十裏鎮,是否傳旨讓侯爺即刻入京?”
君蘭歌輕笑,“兩年我尚且等了,這一日光景我又何必逼他?”
次日清晨,嶽樓宸率一列府兵入城,看著宮牆巍峨,握著韁繩的手不覺一緊,一晃三年,小殺,你還好嗎?
“喂,帶酒沒?”一個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嶽樓宸的神思不屬。
嶽樓宸微怔,轉頭便看見一道白衣飄渺的身影立在一旁,眸光微轉,翻身下馬,扣手行禮道:“陵川嶽樓宸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君蘭歌未料到他是這個反應,心頭一痛,他終是將兩人的關係定在了君臣上,一點餘地也不留,抿了抿唇道:“帶酒了嗎?”
嶽樓宸擰了擰眉,不理解君蘭歌為何執著於一壺酒,道:“樓宸不知皇上想喝酒,未隨身攜帶,請皇上降罪。”
君蘭歌輕笑,“那朕請陵陽侯喝吧!陵陽侯一路風塵,先去驛館休息半日,晚些朕在禦花園布宴,就你我二人,敘敘舊。”
說完,不等嶽樓宸反應,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嶽樓宸抿住嘴,眸色深沉,小殺,你這又是何苦?
回到宮中,君蘭歌臉色倏地慘白,悶咳了幾聲,身體搖搖欲墜,顧亦全一把將她扶住,柔聲道:“可還好?”
君蘭歌頷首,揚起唇角,“睡了數日,筋骨都懶散了,走幾步都累得慌,全全,背我可好?”
“嗯,”顧亦全聞言輕笑,將君蘭歌背起,慢慢的走,陽光打在兩人身上,碎成幾許光影。
“全全,這幾年辛苦你們了,我這身子著實太不爭氣,一睡便是數日,清醒的日子也越來越短,什麼都得壓給你們。”君蘭歌有些歉意的道。
顧亦全一笑,“小歌兒,你這麼說可是傷我們的心了,我們都那麼努力,請你也別放棄,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打造出一個繁華盛世送給清越的嗎?”
君蘭歌淡笑,“是啊,說好了的,還有兩年,這兩年,我不會放棄的。”
顧亦全笑笑,聲音柔和,“元熙,你弟弟,五歲便該啟蒙了,所以,可以有奇跡的,不是嗎?”
君蘭歌一怔,眼睛一時隻覺幹澀,“全全,你說,元熙他那麼聰明,三歲啟蒙也無不可?”
“三歲?倒也可以,那孩子,著實討人喜。”顧亦全思量片刻,答道。
聞言,君蘭歌一時笑開,掩不住那抹淡淡哀色,“好了,全全,我開玩笑的啊,元熙還小,便讓他多玩些年吧,天賦早智不是好事。”
入暮,君蘭歌遣散了禦花園附近的侍衛宮人,獨坐在涼亭之中,香霧嫋嫋,指尖勾弄著琴弦,汩汩如清泉流淌。
“臣竟從不知皇上可以彈出這般纏纏綿綿的女兒家曲調。”嶽樓宸提著兩壺奶酒緩步而來。
君蘭歌指尖一顫,止了琴音,督了一眼他手上的酒壺,西疆特有的馬奶酒,也是有心了,雖烈了些,唇角略勾,“不是沒帶?”
嶽樓宸臉色一僵,道:“皇上想喝,臣就是沒有也得有啊!”
聽出了語氣中的諷刺與疏離,君蘭歌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輕寒如此疏離,莫不是怕朕吃了你?朕雖不否認對你有心思,但朕更看重的是替朕鎮守北疆的陵陽侯。”
“皇上慎言!”嶽樓宸拱手一禮,退後了一步道。
君蘭歌輕笑,“輕寒,三年未見,你還是這個樣子,罷了,隻是,朕的陵陽侯,你便打算如此同我敘舊?”
嶽樓宸察覺到君蘭歌自稱的改變,抿了抿唇角,提著酒走進了亭子,在君蘭歌身側落座,將其中一壺酒遞出,淡淡說道,“給。”
君蘭歌接過,打開便飲下一口,烈酒灼喉,心口也一陣火辣辣,湧上一股劇痛,嗆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