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好久不見。”那人慢慢開了口,轉過身柔和的望著嶽樓宸,仿佛初見。
“小殺,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嶽樓宸皺了皺眉道。
離殺輕輕地搖了搖頭,又把頭轉向靈位,輕且沉地道:“這裏是嶽家祖祠,我雖不姓嶽,但不可否認,我身上流有嶽家的血,我的祖母,摯友都是嶽家人,來這裏上一炷香當不為過。”
嶽樓宸低笑,有些哀傷的看著離殺,“當年之事你敢說與你無關嗎?你這又是哪來的臉來到這裏,跟我說這些話!”
離殺的手微微一顫,平靜地道:“當年的事我的確不能說與我無關,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來這裏攪擾了眾位叔伯的安寧,但是,家國當前,希望嶽小帥也能體諒。”
“體諒?”嶽樓宸雙眼猩紅,如此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就將嶽家的殤掩蓋?
離殺抿唇,神色微動,“嶽家祖訓束縛你們千年,如今可以解開了,你我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麼?離殺啊,事到如今,我之所需,你給得起嗎?”嶽樓宸諷笑道。
離殺眼眸微動,道:“小帥可知明瑞長公主與武德駙馬?”
嶽樓宸一愣,不明白離殺為何忽然提及這兩個人,答道:“略知一二。”
離殺一笑,笑得毫無溫度,甚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哀慟,“小帥這略知的一二中想必是不包括武德駙馬是樓安哥哥吧!當初我來陵川,其實並不是皇祖父的命令,而是我自己想來,想看一看……”
說著,離殺忽然頓住,沉默了一下才繼續道:“輕寒,若我用清越作為交換,你可應?”
嶽樓宸一顫,眼睛更猩紅了幾分,喉嚨撕裂一般的沙啞:“他還活著?”
離殺點頭,不再說話,隻靜默的等著嶽樓宸的決定。
“好。”嶽樓宸捏了捏拳,看向離殺的眸中恢複了平靜,再沒有絲毫的波動,“告訴我,他在哪兒?”
“楚地澤昀山,姬先生隱居之處,五年後出師。”離殺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輕寒,謝謝,對不起。”
“嘎吱”一聲,城門緩緩而開,將士們的呐喊聲戛然而止,容起也一下捏緊了長槍,緊緊地盯著緩慢開啟的城門。
“東齊皇長孫好大的口氣,不過百年,東齊便忘記了大墨的規矩不成?諸將聽令,犯我大墨者,雖遠必誅!”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出,帶著不容置喙的淩厲。
“犯我大墨者,雖遠必誅!犯我大墨者,雖遠必誅!犯我大墨者,雖遠必誅!”震天的呼喊隨著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黑雲沉沉,白晨渺渺,兩路大軍從左右兩翼包抄住了容起所帥的大軍,鐵血之氣直衝霄漢。
“皇長孫,朕送你的禮物如何?”君蘭歌淺笑,“有勞鈺哥,蘭少主了。”
蘭修儀剛毅的麵龐上露出幾分的柔和,但並沒有接過話,隻冷凝地看著容起一方,又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嶽樓宸。
君鋶鈺同樣淺笑,白甲在身,倜儻風流,朝容起朗聲道:“長孫殿下,不知東齊近日如何?”
容起一驚,許多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都湧現出來,數日未曾收到皇祖父的詔令,他卻被一路上的勢如破竹迷了眼,不顧勸阻,一意孤行,緊盯著君鋶鈺,問:“你做了什麼?”
君鋶鈺輕笑,看向君蘭歌:“這確是長孫殿下問錯人了,本宮也不過聽命行事罷了,皇上,不如您給長孫殿下解釋解釋?”
“墨帝?”容起看向君蘭歌,譏笑一聲,“什麼時候墨帝竟換成了這麼個小白臉?”
君蘭歌神色未動,打馬信步,往容起而去,低笑道:“長孫殿下這句話卻讓朕有些覺得傳言誤人了,本以為長孫殿下會是一個難得的對手,不想確是個以貌取人的莽夫。”
話落,長劍如流光揮出,直指三軍,大有一出無歸之勢,聲音少見的壓抑,“諸將聽令,布陣!”
一聲令下,蘭修儀與君鋶鈺各自帶軍如入海之蛟直搗入東齊大軍與北疆嶽軍,烽煙嫋嫋升起,君蘭歌眉目沉凝,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報!殿下,皇上遇刺駕崩,大墨邊軍即將攻入皇城,太子殿下讓殿下盡快回援!”傳令兵狂奔而來,顫抖著聲音道。
“哈哈,墨帝,果然有些手段,不過,你以為你這就勝劵在握了麼?”容起瞳孔微動,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長槍一劃,直直的指向嶽樓宸的眉心,“難為嶽小帥跟了本殿一路,不過,你們再是算計也改變不了大墨終將納入我東齊的結局,待我攻下大墨,再收複東齊,倒是感謝你們讓我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這皇城之下了!哈哈,國師,請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