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清風山道之上,雲霧繚繞,碧波翠微,一輛黑木馬車緩緩而行,秦輕揚一麵有一下每一下的抽打著,一麵把玩著手上一塊墨色的令牌,眸中顏色極深。
早朝上蘭十三丟下江湖令飄然而去,不待自己想明白其中深意又收到了六令召集令,天子六令,大墨隱藏最深的一股勢力,不動則已,六令令主各自為政,暗自運營,而一旦動用,輕則朝綱震顫,重則江山易主,原本以為有生之年是等不來了,不想這召集令來得如此之快,卻不知這天子之令在何人手中?入朝多年,他竟是毫無頭緒。
思緒翻飛間,紅影一閃,一個人笑意吟吟地坐在了秦輕揚的身邊,聲音戲謔:“喲,秦相好雅致啊,不去驛館好生招待著幾國使節,倒跑到這荒郊野外的,連個馬夫都不帶?莫不是要密會小情人兒?”
秦輕揚的神色未動,道,“蕭小侯爺也是好興致,難得休沐,不在家中伺候侯夫人,也不與嬌妻溫存一番,來這等野地又是為何?”
蕭燃笑意一僵,沒好氣的罵道:“果然狐狸沒好貨,快趕車!見了人,我還想早些回去抱媳婦兒,你這種孤家寡人哪裏懂?”
“蕭小侯爺好大的威風,本相還就不趕了。”秦輕揚唇角一勾,勒住了韁繩,馬兒一聲嘶鳴,停在了半道上。
蕭燃翻了個白眼,道:“秦相也本事!這把戲小侯三歲就玩膩了。”手腕一動,一顆石子飛出,馬兒一時吃痛,狂奔而出,濺起煙塵滾滾。
隻聽得後方不遠處有聲音傳來,“蕭燃,你倒是會耍賴!十二,重陽,敘文,快趕上!可不能讓那小子贏了!”
“嗬,那也得趕得上,今兒個,我還贏定了!”蕭燃嗤了一聲,紅衣翻飛間落在了峰頂。
秦輕揚正要下車,卻見又有幾道身影不分先後的落下,正是蘭修竹蘭修墨兄弟倆,顧亦全,以及,魏元方。
“喂,幾位哥哥,願賭服輸不是?可別站著不動啊,還不快將東西拿出來,小侯可還等著拿回去討好我家娘親和昔兒!十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蕭燃揚起眉毛,得意洋洋地道。
蘭修竹嗬嗬一笑,道:“小燃啊,你這可是找錯人了,不說重陽與十三乃生死至交,我,十二,還有敘文可都是小十三的兄長,她那能幫你這個不著調沒正行的姐夫?”
蕭燃揚了揚下巴,“小侯我和十三可是光屁股長大的情分,你們這些一年到頭見不得幾麵的兄長能比?重陽的可免,子尚兄,子卓兄還有敘文兄的可就別想逃過去了。”
“果然是混世魔王,懶得同你鬧。”顧亦全輕笑,從懷中取出了一柄小巧的匕首,丟了過去,左右是小歌兒給蘭昔打的,早晚也是要到她手上,他也沒什麼舍不得。
看著顧亦全借花獻佛,君蘭歌好笑的同時又有一些的酸楚,常州織造的事之後,多少年了,她再沒見過這般同人玩鬧有鮮活人氣的顧亦全,如今再見,恍如隔世,隻覺得無比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