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被破?華重,我給了你機會,你怎麼就不知好好把握呢?一個時辰,你就想出了這麼一個理由,可真是枉費了我對你的期望啊!”蘭十三冷笑一聲,長劍一個翻轉,頃刻間便架在了華重的脖頸上,微微用力,幾粒血珠滾落。
華重絕望的閉上了眼,感受著頸間的那抹冰涼,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六個兄弟昔日裏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滾燙的淚水滑落,一顆心焚燒著,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七夜聽了兩人的對話,立即明白了過來,紅著眼瞪住華重,聲音顫抖起來,“華重,七年有餘的兄弟情啊!你憑什麼說舍棄就舍棄?到底是什麼讓你連良心都可以丟?”
哐啷一聲,長劍掉落在地,蘭十三走過華重,不再看他,聲音裏不再有任何的漣漪,淡淡說道:“你,自我了斷吧。”
華重聞言如蒙大赦,釋然一笑,對著蘭十三深深一拜,緩緩伸手拾起了長劍,目光灼灼,“謝公子恩典。”
話落,刀刃入腹,鮮血汩汩,七夜猛的別過臉去,心中是荒蕪的悲涼,若是連並肩生死的兄弟情誼都不能夠相信,那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可以信任,可以期待?攥緊的拳顫抖著。
“公子,”七夜聲音嘶啞不堪,“屬下失職,日夜相處竟未察覺到華重的背叛,還弄丟了東西,請公子責罰!”
蘭十三卻是搖搖頭,“東西是假的,未曾效忠,何來背叛,從始至終,華重就不是自己人。”
“公子早先便知曉了?”七夜猛的抬頭看向蘭十三,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驚疑,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是失望,抑或悲哀,若是,叫他情何以堪,又叫那枉死的六個弟兄情何以堪?
蘭十三聞言嘲諷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七夜,你逾越了。”
七夜卻是第一次不為所動,依舊緊緊盯住蘭十三,似乎非要她給出一個答案來才罷休。
蘭十三諷笑一時間更濃上了幾分,“七夜,是的,我早已知曉,這個局設了多年,就是為了今日,為了將背後那條毒蛇引出,你,你們所有人,於我而言都不過是棋子,助我達成目的的棋子,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七夜一聽,臉色一霎慘白,渾身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刷的清醒了過來。
蘭十三字字句句他聽在耳中都如針般紮著他的心口,他到底在做什麼?他質問逼迫的是那個給他第二次生命的公子,是他發誓效忠的人,是他的信仰,他怎能去質疑?
曾經的生死與共,他豈可如此狼心狗肺?如此,如此,嘴唇翕動著,囁嚅著,“公子,公子……”
“好了,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其他的事明日再言。”蘭十三冷冷地打斷七夜,抬步便走,不再去看七夜。
這一刻,蘭十三隻覺得可笑,相識相交,如魏少陽,也如七夜,她竟不知他們眼中的自己這麼不堪,眼中黑霧湧動著,痛到極致是麻木,也好,從此不會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