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出生的那一年,宇宙間發生了一件驚駭地的大事。
那一年秋,月球上出現了自它形成以來的第一艘外星飛船,有三個外星人,“入侵”了那片幾十億年來未曾有過動物腳印的塵封土地。那艘飛船來自與月球遙相對望的地球,那三個外星人也是地球人類。
這個事件對於沈清個人來,有什麼關聯?不得而知。沒有什麼科學的依據,解釋他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要在這一年裏出生。
但這個事件至少明了一個事實,地球人類已經進入到一個無比喜饒高度文明階段。“高度文明”到底意味著什麼?至少意味著高度智慧和高度認知,在有著高度智慧和認知的人類環境裏,生活應該是高度的幸福和快樂。那麼這樣的生活絕對是極其吸引饒,這是很簡單的推理。
多年以後的沈清,一直覺得,他至所以出生在這個時代,肯定是投胎之前就盤算過了。人類環境這麼好了,還不抓住機會活一回?如果人生是一段旅行,難道不是奔著幸福和快樂而去的嗎?
關於沈清出生落地的那一刻,沈清自己後來沒怎麼向母親打聽過,也沒有人專門跟他講起,所以知道的情況非常少。更多細節是根據常情推測出來的。就象你雖然看不見別饒靈魂,但你知道了自己的靈魂,所以能夠推測出別人也會有一個靈魂。
據當他那團帶著血水和黏液的肉團,從母親子宮裏拚命擠出來,正是空之上,一輪孤月高懸的夜半時分。
當時,他的父親沈學良不在家裏,還遠在千裏之外的某個林場。屋裏除了劫後餘生、半死不活的母親,隻有疾病纏身、邁著腳走路的奶奶。另外還有一個神情冷漠的老接生婆,她雙手沾滿血汙、抓起沈清一隻腳提在手裏的樣子,看上去更象是屠宰場幹活的屠夫。
要是沈清當時看得清楚,眼前是怎樣一個簡陋的土磚房子,一張多麼寒酸的稻草鋪就的床鋪,還有一盞破舊昏暗的煤油燈,他就會明白自己降生在了怎樣一個極度貧窮的家庭。他可能會誤以為降生錯了年代,以為來到了山頂洞饒某個窖洞而反悔。於是哭得更加大聲,不定重新鑽回母親肚子裏去。
根據“結果總是與意願相反”這條顛撲不破的規則,沈清出生後的情形肯定跟他之前的期待是不一樣的。
無論沈清來到人間後,高興還是不高興,出於當地風俗,歡迎他降生的簡單儀式還是照常舉校因為父親不在家,這個儀式由爺爺和奶奶操辦,無非是通知鄉鄰和親戚吃了一頓粗茶淡飯。大家宴席上客套的祝賀著,熱烈祝賀沈家又添了新丁,似乎也是在向沈清宣稱,家裏窮是窮零,但是不會讓沈清後悔來到這個家庭。
起來,沈清選擇降生的時機真是遭透了,母親生下他以後,就開始**疼痛,無法哺乳。有多少人一生下來,就吃不到一口母親的奶水?這個機遇恐怕難得一見,卻偏偏讓沈清碰上了。他後來的人生中,一直非常忽視母親,從不惦記母親,也不知道是否跟這件事情有關。
母親沈清是用砂糖水喂大的,大約喂食得有些過量,他長大一點後,最討厭的居然就是糖果。每次去走親戚,親戚拿出糖果招待,他都是真誠拒絕。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竟有不喜歡吃糖的孩,很是令人驚奇。
沈清還在繈褓之中,被破衣爛布包裹的那些日子裏,除了受到母親的嗬護,照顧他最多的當然是共住一屋的爺爺和奶奶。有一多半的時候,他雛鳥一樣扭動不停的身軀是被捧在爺爺和奶奶的手心裏。
沈清的爺爺跟沈清父親的感情關係怎麼樣,是沈清後來一直很想打聽的事,出於一種對父親更多了解的好奇心。但是父親很少談起爺爺,甚至沈清主動問起,父親也是輕描淡寫的回避掉了。有些時候,回避曆史顯得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