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柄誌得意滿地說,今天的局麵全在他的掌控中,他怎麼會不高興?
她這麼自信付小影會如她所願,把珍貴的一票投給她嗎?
付小影臉色蒼白,嘴角掛著明顯的紅痕,顴骨處有一塊淤青,披頭發散,衣衫淩亂,看上去像經曆了一場惡戰。
她伸出滿是傷痕的手,去接安心遞過來的計票器。
我握住了她的手,那隻曾經細膩嫩白的手,現在變得紅痕斑斑,盤踞著幾道鮮血淋漓的口子,“小影,你怎麼弄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曾經是我在公司唯一的心腹,最好的下屬和朋友,我們之間曾經無話不談,我知道付小影是福利院的孤兒出身,我父親見她身手不錯、個性堅韌,就把她收為仆人,送她去學武功、跆拳道和格鬥,這些年來她一身本領成了我身邊最好的幫手和保護者。
可是,一切隨著安心的出現有了轉折。
付小影手心顫抖,僵硬地抽回了手,目光閃爍地躲開我,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
她一向個性堅韌,十二歲那年摔斷了手,接骨的時候疼痛級別達到了六級,全程她連哼都沒哼一聲。
能讓她這般氣餒且精神渙散的事,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小影,別怕,告訴我,我會為你做主的,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她是熱情燦爛的一朵花,現在卻像霜打了一樣,沒有半點活力。
她曾經勇往直前風風火火,沒有什麼能打倒她,可如今她忍痛來投票,到底為了什麼?
“對不起向總。”付小影抓起投票器,對著大屏幕上的兩個名字舉棋不定,表情十分痛苦,淚如雨下,“向總,我已經一無所有,這麼多年多謝你和你父親栽培我,我對不住你,曾經對你做過那麼殘忍的事……”
如果投這一票要用她的命來投,要用她下半輩子的幸福來投,我不會介意她投給安心,那隻是本能。
她的異常反應讓我不知所措,安心上前抓著了她的臂膀,笑得和藹可親,“小影,你是向總多年栽培的不假,可你現在是集團選定的員工代表,你的這一票關係到下一任總裁的人選,請你認真考慮,不要為私情所擾。”
自從見到安心,付小影眉心的倔強就崩潰成了懦弱,如老鼠見到貓一樣慌慌張張地後撤,“安,安總,我,我知道。”
說完,付小影的投票器在我和她之間徘徊,“向總,我真的不想這樣……我好羨慕伊麗莎白,一跳就再也沒有煩惱了……”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伊麗莎白從十九樓跳下去,屍體支離破碎,滿地鮮血,那是最慘烈的死法,付小影熱愛生活,怎麼會輕易想到死?
加上她對安心莫名其妙的害怕,我不由聯想到了很多。
付小影流露出一絲淒涼的笑意,哀怨刻骨,看向我的視線裏全是無助和絕望,撇開我的手,說:“向總,被碰我,髒了。”
我手上並沒有什麼髒東西,但基於對她的尊重,我抽回了手。
“向總,我,我已經搭進去了,我什麼都沒有。”付小影淚如雨下,哀怨的視線緩緩滑過那麼多股東,最後落在了黃研慶身上。
說完,她按下了投票鍵,安心的條形圖就多了一票,比我高出一截。
她向黃研慶投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把投票器扔到桌上,轉身衝出了會議室。
我永遠忘不了她絕望而失望的眼神。
黃研慶把目光投向別處,抹上了自己的鼻子,那樣子像是在掩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