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曆七年,冬,大雪深數尺。

寒風蕭瑟,破敗不堪的冷宮裏,傳來皮肉被燒焦的聲音和臭味,伴隨著女人淒慘的叫聲,似那地獄裏的修羅,讓人毛骨悚然。

周圍是破爛不堪的木頭,地麵上有早就凝固了的鮮血,上麵還沾有人的指甲,連帶著皮肉。

癱軟在地上的女人緊緊抓著一旁的柱子,留下道道血痕,她的臉早就不成人樣,上麵是層層烙鐵的印記。而她整個頭皮都露出來,上麵鮮血淋漓,沒有一絲頭發。更駭人的是,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竟是有個好幾個月的身孕。

“啊!”一盆滾燙的鹽水從頭澆下,毛孔裏不斷發出滋滋的響聲,劇痛襲滿全身,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發抖。

她恨!她怨!

她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帶給她痛苦的這些人!

“姐姐,我勸你還是識相點,認了謀害先皇的罪,把玉璽交出來吧!”

“我沒有謀害先皇!玉璽我也沒有拿!薑冉月,是你想要陷害我!”薑寧憤然,即便她此刻狼狽不堪,可她的眸子裏依舊是遮擋不住的冷傲。

薑冉月冷笑一聲,唇角微微上揚,帶了幾分厭棄,“我就是陷害你,你又能怎麼樣?將軍府內,你是人人尊敬的嫡女,我是身份卑微的庶女!上京城裏,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我是毫不起眼的瑜嬪娘娘!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事事都壓我一頭!”

“不管是身為皇後,還是將軍府嫡女,我都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你。”薑寧死死地盯著薑冉月,字字發狠道:“可你,隻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罷了!”

“賤人!”

薑冉月怒極,猛然抽出一旁的帶刺的藤條,狠狠地在薑寧的身上抽了兩下,原本破爛的衣服又多添了兩道血痕。

薑寧悶哼一聲,額上滲出汗珠,臉色慘白。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薑冉月倏地一腳踩在薑寧的臉上。

薑寧再也沒有力氣掙紮,隻是死死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我最恨你這張臉!恨你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可你現在還不是跟隻狗一樣爬在我麵前!”薑冉月朝著薑寧啐了一口,後嗤笑一聲:“誰讓皇上愛的人是我呢。”

薑寧眉心一跳,“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便聽著“吱呀”一聲,殿門被打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步出。

光亮刺痛了薑寧的雙眼,她愣了愣,暗淡的眸光終於有了幾分光澤。

“皇上,你終於來了。”薑冉月一改剛剛的狠厲,嬌滴滴地湊了上去,“我好言相勸讓姐姐把玉璽交出來,可她說她沒有藏。”

“哦?”傅侯逸冷眸微眯,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淡淡道:“寧兒,認了罪,把玉璽交出來,朕念昔日情分,留你一條全屍。”

全屍?昔日情分?

她倏地仰天狂笑,她以為自己等來的是希望!

她突然明白,原來自己早就給別人做了嫁衣,她可真蠢啊!

薑寧掙紮著起身,往前爬了爬,言辭鏗鏘:“是你讓我給先皇送去糕點!裏麵的毒藥明明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

她盯著傅候逸,眼裏是滔滔的怒火:“是你親口告訴我,若有一天你成為皇帝,皇後必然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