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天寒,立秋剛過,氣溫就極速下降,一日冷似一日。
此時將軍府,不知名的荒廢院落裏。
杏兒走在廊下,將木廊踏的哐哐作響,她一邊走一邊抱怨:“大小姐為了欺負二小姐,真是什麼地方都找得出來,這翻個牆都出府了。李二哥,你在府裏待了這麼多年,知道府裏還有這種偏僻地方嗎?”
昨天老爺前腳才出府,大小姐後腳就把二小姐提到這兒來欺辱。可惜大小姐的消息不準,第二天天一亮,老爺又回來了,聽著是要見全家人,於是大小姐又急急忙忙的差遣他們來把人提回去。
被點名的李二哥一邊攙扶杏兒采兒,以免她們被橫生的荊條絆倒,一邊說:“我哪兒知道啊。人家是主子,也許自己家裏哪兒偏僻哪兒荒廢,都門兒清呢!”
“嗤!就是你不知道,有別的阿哥知道,別的阿哥告訴了大小姐。”杏兒嗤著李二哥,沒留神腳下,差點被絆了個狗吃屎,“啊,大清早的指使我們來這種地方,就會折騰人!”
采兒伸手扶了她一把,笑道:“嘻嘻,誰叫人家是主子。”
“裏邊兒這個也是主子,你見過她折騰人嗎?她就隻有被人折騰的份。”杏兒反問采兒,說到此處竟然覺得有點兒安慰。
此時房門已在眼前,杏兒拿出鑰匙打開鎖,剛擺出趾高氣昂的架勢,卻猛地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到地上:“啊!血,好多血!二小姐死啦!”
李二聞言一把將杏兒裹到自己身後,“你可別瞎說,我來看看。”
可是當他看到滿地血痕和一個瘦的像紙片似的沒動靜的人的時候,也立馬慌了神,“采、采兒!快去稟報大小姐,二小姐自盡了!”
杏兒躲在門外看著廢棄的院落枯枝橫生,一隻烏鴉嘎嘎叫著略過屋頂飛走,驚叫著爬起來屁顛地跟上去,拽住采兒袖子:“采兒,我也去!我也去稟報大小姐。”
不管男女,見到滿地鮮紅總是會覺得觸目驚心的。采兒杏兒走後,李二也離開了房間,走到院子門口守著。
也就沒人發現,那被人認定是死了的二小姐,醒過來了!
疼痛、麻痹、寒冷、眩暈。
沈傾羽從混沌中醒來,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這些,緊接著五感六覺都歸位,眼前是大片的昏暗,和一線光亮。
這是沒死成?還是活過來了?
沈傾羽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總算看清楚了目光所及之地。
一間古樸簡陋的雜物室,收拾的還算幹淨,門打開著,那一線光亮正從庭院裏遮天蔽日的枝葉縫隙中穿過門照射進來。
沈傾羽撐起身子坐起來靠在牆壁上,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泛著血腥味與涼寒。
渾身都疼,最疼的是右手手腕。
身上青紫是被人毆打所致,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頭皮一跳一跳的,是因為被人用力拉扯了頭發。
而最疼的右手手腕就是原主殞命的原因,那是一道還翻著皮肉、血淋淋的割腕痕跡。
沈傾羽咬住衣袖撕拉一聲扯下布條,簡單卻專業地包好了自己右手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