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柴房門被推開,幾個家仆把福雲熙拖到院子裏。她頭皮一痛,家仆抓住了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緊接著,口中便灌入甘苦的汁液。
那是折磨她又讓她死不得的人參雞湯,直到一碗湯見底,清脆地碎裂聲響起的同時,抓著她的手也鬆開。
“咳咳……”
福雲熙跌落地上,熱燙的湯汁淌過幹澀的喉嚨,窒息般的疼痛讓她伏在地上咳得起不來。
一張紙,飄落在福雲熙眼前。
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大大的休書二字立即模糊了福雲熙的雙眼……
沈家竟然連休書都準備好了?
她不甘地抬頭,對上婆母沈夫人冰冷的臉。
為了不答應代替沈熙瑤入宮,她已經被關在柴房裏餓了三天。
水米未進,滿頭秀發也粘結一團,渾身髒臭得如同乞丐。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換來得竟然是恩愛夫君的一封休書?那她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我不信!夫君怎會如此?”福雲熙拚命掙紮著想起來,她一定要當麵問問,這不是真的。
“玉輝,我要見玉輝……”
沈夫人冷冷睇了福雲熙一眼,閃開身子。
不遠處站著一個男子,他低眉斂目,俊秀蒼白,正是福雲熙銘刻入骨的那個人。
“玉輝……”
看見她,她就想站起來,卻因一陣頭暈目線而跌倒。
雙腳早已餓得發軟,她咬了咬牙,努力爬向他。
一手高舉那封休書,視線膠在了他身上,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不舍。
然而她錯了,那張俊秀的臉上除了病態的蒼白外沒有任何表情,眼中也沒有一絲憐憫……
福雲熙爬到沈玉輝的腳下,抓著他,高舉著休書問道:“玉輝,告訴我,這不是你真心的,你愛我,對不對?”
她滿眼的期盼,奢望他能點一下頭。
然而,沈玉輝薄唇蠕動了兩下才吐出幾個字:“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
福雲熙一愣,低頭看到沈玉輝衣服下擺上自己留下的汙印,心好像被針紮了一樣得疼。
還不等她做出反應,沈玉輝已經拿走她手中的休書,冷漠地說道:“無所出的理由太牽強了,不如說你不守婦道,與人私通如何?”
剛才隻是刺痛,此刻,福雲熙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沈玉輝,這個男人真是她朝夕相對的溫柔夫君麼?
不等她想出頭緒,沈玉輝把休書摔在福雲熙臉上,對候著的家仆喊道:“你們還站著幹嘛?既然她還是不肯,再給她吃點苦頭。”
兩名健碩的家仆架起福雲熙,在旁邊一直等著的沈家小姐沈瑤熙,給了侍女翠玉一個眼色。翠玉會意,飛奔進柴房找了根竹棍出來,幸災樂禍地舉起竹棍就要打下去……
“慢著!”
沈玉輝突然喝道。
福雲熙心中一喜,眼中浮現希冀,卻看到沈玉輝詭異一笑。
“在竹棍上纏一些布條,若打出外傷就不能入宮了。”
福雲熙驚愕地看著沈玉輝,眼中的希冀灰飛煙滅,平時自己被針刺到他都會心痛不已,如今卻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他真的是那個柔情似水的沈玉輝嗎?
“啪——”纏著布條的竹棍打在身上鈍痛無比,可是卻比不上她心中的痛。
她凝望著沈玉輝,奢望在他臉上尋找一絲憐憫。
可是他已經在旁邊安置好的椅子上落座,低頭把玩手上扳指,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得給她。
可笑那枚扳指是她買來送給他的,他既還貪戀舊物,怎麼就單單舍了她這個人?
翠玉打了幾下便累得氣喘籲籲,沈夫人見福芸熙緊緊咬著牙關,如小獸一般盯著他們,心中氣惱,冷哼道:“說,你答不答應?”
福芸熙盯著沈玉輝,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答-應!”
沈夫人咬牙說道:“好,你們兩個去打,若不答應就打死她,就當我們沈家養了一年的野狗!”
兩名家丁拿過綁了布條的竹棍,狠狠的抽打在福芸熙的身體上,男人的力道豈是女人能比的,福芸熙撲倒在地頓覺胸腔裏刺痛,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然而那沈玉輝仍舊一臉淡漠,她抬起頭用盡力氣嘶吼:“沈玉輝,你是愛我的,否則你不會那麼珍惜這枚扳指!”
沈玉輝嗤鼻:“福芸熙,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隻不過是沈家買來哄我開心的一條狗!我豈會愛你?”
“一條狗……”福芸熙重複他的話,這就是她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隻是把她當成一條狗……她心中的那團火被潑滅,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寒……
沈玉輝從拇指退下那枚白玉扳指,冷然說道:“這扳指跟你一樣,都是廉價貨,本少爺怎會稀罕?”
他甩手拋了出去,無暇的白玉碎在福芸熙身側。她呆呆的看著那潔白的碎片,心也如同那扳指一樣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