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如啊,要是當年你不和啟山離婚,總歸是有個依靠,我現在死也就瞑目了。”
重症病房內,趙昌明用枯瘦的手拉著麵前同樣華發橫生的女兒咽下了最口一口氣。
“爸!”
趙新如嚎啕一聲,終於在看到插在趙昌明身上恢複成直線的儀器之後,跌坐在了地上。
是她傻,當初聽信了弟媳的話,把親人當仇人,把真心待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親手推了出去,連同自己的那份家產都被弟媳謀了去,才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若不是她這麼傻,父親也不會為自己殫精竭慮後半輩子,以至於病重至此。
長江大橋上,趙新如萬念俱灰,一跳躍如冰冷的江水當中。
……
“汝等螻蟻,本尊降臨,還不速速認伏!”
一陣傲慢威嚴的女聲隨著江水的漫入,遁入腦海。
緊接著,無數的針紮似的痛楚不斷的侵蝕入她的骨髓,伴隨著腦內不斷回蕩的聲音,幾欲要將她整個人扯斷。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天玄之體!不可能!啊!”
剛剛傲慢的女聲在她掙紮的間隙驚恐響起,最後逐漸消失。
趙新如也隨著聲音的結束睜開了眼。
入目所見,皆是一片土蒙蒙的灰。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那麼痛?
趙新如強撐著身子起來,渾身的酸軟像是被人惡打了一頓一般,絲毫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回事,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是……
“叫那小賤蹄子出來!敢偷我家的東西,也不看看到底長了幾個膽子!當真欺負我們老郭家沒人了嗎?”
外麵,一陣粗糲的叫囂罵喊聲瞬間充斥入耳膜。
就聽外麵一陣哐當,趙新如渾身僵寒的坐在了土炕上。
這聲音她不會聽錯。
是村頭老郭家的老二,郭福強!
可他不早在她40歲那年就因為趕羊不慎摔下山死了嗎!
當時,這個稱霸一方的郭老二的死,還被人津津樂道了好半天,都誇老天開眼,懲治惡人了。
可這會兒,怎麼會還出現在這裏!
趙新如隻覺得渾身發寒,環目四望,每看一樣東西,心底的寒氣越盛。
破舊的長桌上擺著老式的篦子和煤油燈,軍用的墨綠色大瓷杯子上已經打了幾個補丁,灰暗的土牆內,隻有一個木質窗戶,用紙糊了一片隱約的透出光來。
旁邊擺的一些鋤頭農具,最顯眼的位置上,暗紅的木箱子被銅鎖鎖著,顯然是這房間裏最貴重的存在。
趙新如大腦一轟,徹底的呆坐在了原地。
這物件是她出嫁時候父親給她偷偷給的陪嫁箱子,裏麵裝的都是一些她母親在世給她留的首飾,一直跟了她半輩子,直到丁玉霞唆使她和丈夫離婚,最後被她占為了己有。
“吵吵什麼,吵吵什麼,誰偷你家東西了?”
屋外,隻聽哐當一聲,破舊的大門被人一把推開,趙玉梅手裏拿著一把蔥和剛剛挖蔥的鋤頭便衝了出來。
門外此刻已經彙聚了一幫鄉親,自發性的圍成了個零零散散的圈兒,有的甚至捧了一捧瓜子,瞪大眼睛看起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