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麼說,淩傲京也沒有高興到哪去,“嗯,我知道了。”
不管她安排了什麼職位,等他回去再說。
淩清如奇怪他的冷淡,她還想向哥哥邀功,告訴他今天自己多英明神武,想出這樣的絕招。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細說,淩傲京看見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他已經掛了手機,迎上去。
“情況怎麼樣?”淩傲京問。
醫生取下口罩,神色疲憊,“不太好,雖然洗了胃,但她依然深度昏迷。”
淩傲京懸著的心沒放下來,醫生又補了一句,“你要做好準備……一輩子也醒不來。”
他的心好像被狠狠捏了一把,險些窒息。
後背的衣衫都濕了,有一股涼颼颼的冷意,直逼骨髓。
死亡的陰影籠罩,他問不出那句話,隻能艱難的咽了咽喉嚨,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你的意思……?”
“植物人。”醫生輕道,“病人的求生意識不強,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我們沒有把握,大量的安眠藥損傷了她的腦神經……所以說,情況不樂觀。”
淩傲京聽著醫生仍然冷靜平板的話語:“先住院吧,隻能繼續觀察。”
……
夏一晴被推進監護室,淩傲京在外麵站著,一瞬不瞬的盯著裏麵的夏一晴。
夏一晴臉色蒼白,神態卻很安詳,像隻是睡著了,天一亮她就會醒。
他足足站了半個小時,想著這六年來的夏一晴。
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她穿著睡衣泡在水裏,鋒利的刀片割破了她的動脈,嫣紅的鮮血染紅了這個浴缸。
被傭人發現,他把她從浴缸裏撈出來,整個身子都是冰冷的,像是隻有死人才會有的冷。
醒來以後她仍然很淡然,對著他溫和的笑,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卻讓他覺得,她身上的活氣,被抽空了。
從那以後,家裏再也沒有尖銳的東西。
刀會鎖起來,剪刀會鎖起來,一切尖銳的東西,不再讓她碰。
而這次,她選擇利用親人們的疏忽,吃藥。
他剛剛,在車上為什麼不多看一眼?多仔細一點?多和她說說話?
因為自己的掉以輕心,她有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他想起方才,自己和夏至雨說,他帶一晴去吃飯了。
今天,他還不了他優秀可愛的女兒了……
外麵的天漸漸黑,淩傲京終於挪動麻木的小腿,推門進去,輕緩走到夏一晴床前,握住她微涼的手。
“如果你走了,我不會記住你。”
他不允許她這麼自私,丟下這麼多愛她的人。
她依然安然的躺著,隻是睡著了。
注視那張平靜的臉許久,淩傲京鬆開手,給她掖好被子,緩步離開。
他讓宋姨收拾東西,再從家裏帶幾個靠譜的女傭,趕到醫院來,幾人輪流照看夏一晴。
平時家裏就空蕩,宋姨和幾個女傭一走,偌大的別墅更顯得冷清,淩傲京坐在客廳的沙發,茶幾上的煙頭已經有了一堆,手裏的一支已經快燃到盡頭,他卻恍若未覺。
白天的事還在腦海裏翻轉著。
夏至雨方才打電話,問他夏一晴怎麼還沒回家,淩傲京無法開口告訴他夏一晴在醫院,他頓了頓,“一晴的病情不是特別穩定,在醫院住幾天,過幾天心情好點了,我再親自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