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毫的手壓在門把上,一深一淺的呼吸後,在手中施加壓力,將門把按下去,往前推開。
臥室配有偌大的窗戶,陽光一照入時明亮如白晝,也將空無一人的屋子照得明明白白。
林毫一行人整個就呆滯在了原地,門因為用力過猛直接被拍打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劇響。
江淩寒敏銳地聽到那響聲,就知道他們進去了,但直到現在還沒開口,莫非是出了什麼差錯?
“怎麼樣了?”他迫不及待地問,眼角爬上一抹猩紅色。
林毫目光呆滯著,他那一刹那的壞念頭靈驗了。
屋子裏,根本沒有人,甚至連被子和床墊都沒有,隻有一個虛架在那的床架子,仿佛在嘲諷著闖入的他們。
直到那頭男人催促的聲音變得不耐煩了,林毫才晃過神來,艱難地對電話那端蠕了蠕唇瓣:“江總……”
“看到什麼了?”
江淩寒一聽他的聲音便知不對勁,半截心已經涼了。
林毫吞咽了下幹澀的喉嚨,盡管這很殘忍,卻隻能將事實告知與他:“臥室裏根本沒有人,甚至連……住過的痕跡都沒有。”
喬子衿看著窗外的男人,他不知道聽見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表情霎然變得錯愕而空洞。
他手裏的手機就這樣無聲地落了下來,砸進雪花裏猛地彈起來,然後不偏不倚地掉出了欄杆的縫隙。
喬子衿猛地站了起來,差點沒拍著玻璃告訴他,手機掉下去了!
可她很快發現,男人根本沒能察覺,甚至仿佛連世間萬物的存在都未能感知到。
他的容顏非常恐怖,滿頭的黑發被霜雪染白,甚至連睫毛上都覆著層白色,從側麵看,他棱角分明的顴骨微微蠕動著。
那並非因為他開口說了什麼,而是他的身體在發抖。
“喂?江總?喂?”
林毫對著那頭喊了好幾聲後,等來的是電話被切斷的聲音。
跟隨的其他手下也被眼前的場景所嚇到,隨後,十分悲哀地歎了口氣,無力往牆上一靠,摘下頭上帽子,摔在地上:
“草江蘇秦那個老狐狸!這個鬼地方根本沒住人!江蘇秦派那麼多保鏢守著的就是個空房子!”
林毫臉色十分難看,如同死灰,他緊緊攥著一雙手,心底的火氣直往上躥:
“是,他是故意的。故意在鄉區建這麼一座療養院,派多人嚴加看守,就是為了引起江總的注意。”
“他利用江總對母親的思念,成功引導他懷疑母親沒有死,還被控製在這座療養院裏。”
林毫最後的話是顫抖著說完的,他雖明白江蘇秦的無恥,卻始終知道長幼尊卑,一直謙遜地喚江蘇秦為“江老先生”。
這是林毫第一次直呼江蘇秦的名字,可見他心底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最高值。
“但這裏其實就是一座空殼!江蘇秦是故意讓看守變得薄弱,故意讓江總派我們闖進來!讓心裏升到最大值的希望一下落空。”
他要讓江淩寒真切地體會那種刀口剜過心髒的感覺,要再次清清楚楚地告訴江淩寒,他媽已經死得透透的了,那埋在江家後花園的骨灰,就是他媽的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