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接過來,用舌頭甜甜,隨即一蹦多高,撒腿離去……
金山看著啞巴的背影,暗歎:再給你兩片,你能開口說話不成?唉!錢啊,你這使人瘋狂的惡魔!夕陽。
黃昏。
廟堂。
橘紅的夕陽在宛若的黃昏裏顫抖。
古老的九頭佛廟堂被鵝黃的昏光籠罩,兀立,孤傲,迷幻,如同仙境裏的聖殿,飄渺,虛幻,又格外神秘。
神秘,它也是廟堂,成不了神殿。
——它在人間。
人間,紅塵。
紅塵,人間。
人間的紅塵紛擾怎允許它脫離喧囂,兀自成神?
神不在,人卻多。
多到讓破敗不堪的廟堂有些難以招架,在吵雜喧鬧的人群湧動下,渾身發抖,落塵紛紛。宛若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突然被眾多孩子圍住,問東問西,令他一時難於應付,不由急得渾身顫抖,冷汗橫流。
流汗,是因為天熱。
熱風夾著夏末的暑氣一股腦往廟堂裏灌,把眾多江湖好漢吹得汗流滿麵,麵紅耳赤。
耳赤麵紅的大俠們並未因此而減緩爭吵,反而吵得更凶,就像少說一句,就再也沒機會說了一樣,大說,特說,死命說。
說的主要內容,自然是“王府決戰”。
有力挺金槍王小爺必勝的,有執著墨府李餘必贏的,也有買和的,反正是各自為派,相互結黨,據理力爭,互不相讓,甚至刀兵相向,大打出手,熱鬧之極,把九頭佛祖震蕩的塵埃分落,眼淚直流,哦,不,是驚懼的老鼠在尿尿……
金山趕到廟堂,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心說俺的娘啊,趕廟會呐,眼睛閃爍著焦急,在人群裏尋覓,就像急著吃奶的娃娃在找娘……
“娘”在,在廟堂的一角,被幾個懸刀挎劍的女俠圍著,談笑風生。
金山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急步走過去,看著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不知如何說,又該說什麼。
幾位女俠見他過來,立時來了精神,各個橫眉立目,瞪著他,白著他,斜著他,攥緊了刀把劍柄,那架勢恨不得立時就把他碎屍萬段!
金山煞是驚異,看看她們,再看看坐在地上的王小爺,一頭霧水,直抓頭發。
一身穿佛衣的尼姑,雙掌合十,嘴念佛語,盯著金山,嗔,人性本善,孝字為先,施主為何把親母置於廟堂之內而不加看管?
一錦衣女俠,手一抖刀柄,喝,連親娘都不管,畜生!
一年過半百的老女俠,搖頭,歎,人啊,總有老的一天啊,你如此對待你的娘親,你的後人又如何對你?
……
金山被她們數落的臉發燒,頭發麻,鼻子一酸,直想哭。
“各位女俠,謝謝你們的好意,可俺就這一個兒子啊!他再不擠,也會給俺送終吧!所以你們就放過他吧!他會改好的!”癱坐在地上的王小爺突然插嘴,也不知是替金山解圍,還是火上澆油。
金山看看她一臉得意,又自我為是的表情,立馬明白了因由,心裏罵:王小爺啊王小爺,你為了自己不被懷疑,就拿俺做擋箭牌啊?做就做了,還把俺掰扯成了大不孝之人,真是可惡至極!想到此,劍眉一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