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好，是非常好。
最起碼不會有沙粒塵埃在你目視敵人的時候飛入你的眼睛，更不會讓你迎風流淚。
高手對決，哪怕你眨一下眼，很可能命已不在。
所以李餘才想若是黑魚刀對紫金槍的搏殺，自己很可能已經死了，死了不止一次！
李餘站定，氣運丹田，平緩腳下枝顫，開口道：“咱就如此比試！”
“好！”
聲音很高，犀利，夾著殺氣，濃烈的殺氣。
人已到了近前，橫飛……
人橫飛。
刃染血。
人在橫飛，五個，橫飛如箭，箭頭是刃，五種兵刃：一把劍，兩把折扇，一個酒葫蘆，一隻精鋼爪，閃電般刺向一個人，一個毫無防備的女人，王小爺！
人到，如閃電。
刃至，似流星。
卻未染血。
王小爺突地就不見了。
在劍如靈蛇刺向她咽喉的一刹，在扇如刀劈砍向她兩肩的一瞬，在葫蘆口噴射碎冰如流星射向她九處大穴的一霎，在鋼爪如鷹趾抓向她胸脯的一晃，她形同鬼魅一般，忽的沒了蹤跡。
人大駭。
五個人，五種表情，懸在空中，驚恐而視。
握著軟劍的王白衣，白發飛揚，蒼白的臉上閃爍著白紙一樣的灰蒙，把毫無生機的死魚眼瞪得溜圓，四處逡巡……
“李大爺”表情一樣，驚恐莫名的四目相對，搖著折扇咬牙……
顧大爺盯著葫蘆口吹氣，邊吹邊尋釘在枝叢上的冰晶……
鳥大爺抖動雙臂，撐在上麵的兩個大紅鳥翅膀一樣的帆布，隨風颯響，手裏的鳥爪伸張勾合，煞是陰鬱……
樹林風動，沙沙作響。
“她在那兒！”王白衣喝道，“追！”
“好！”三大爺附和。
五個人腳未沾地，淩空騰躍，飛向風動的樹林，撲向來臨的夜幕……
隻剩下一個站在樹梢木頭一樣的李餘，釘在原地傻瓜一般的金山，兩個扛著金槍不知所措的大漢。
快。
太快。
就在眨眼間。
讓你來不及反應。
別說金山，就連墨府李餘也被驚呆，昏昏然不知所措，木頭一樣隨風搖擺，不知所以。
嘭——
金槍落到地上。
兩個大漢撒腳就跑，飛一般沿湖奔逃，頭都沒回一下。
金山癡愣愣的看著飄落在自己跟前的李餘，咽唾沫……
“你還不走？”李餘看著金山，“混蛋！”
“你……你是罵俺嗎？”金山哆哆嗦嗦的看著李餘一臉怒色問。
李餘不說話，轉身，手一張，磨刀石上的黑魚刀一聲低吟，嘭的跳出，飛入手中。
“混蛋！”李餘一甩刀，刀鋒劈向湖麵，煞氣蕩起漣漪如浪，四散飛揚……
金山一縮脖子，再伸直，李餘已不見蹤跡，連同地上的金槍……
金山長出一口氣，連磨刀石都沒顧得上拿，跳起挑子就跑，彎著腰，喘著氣，好似挑的不是挑子，而是一座小山。
不是山，是人。
一個滴答淌血的女人。
直到金山把她背進小鎮，走進胡同，她才微弱的說道：“把……把我放下！”
金山聽話，正如剛才他在湖畔，後背猛地被摟住，耳旁響起低吟“別說話”，在李餘走後，又讓他“背我走”一樣的聽話，緩緩放下了女人。
金山急迫的回頭……
愣住，驚駭，驚恐失色，差點把娘喊出來。
——她是誰？
一頭白發，滿臉皺紋，雙眼緊閉，嘴唇發紫，一隻瘦骨嶙峋、關節突兀的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哀求：“去，去……去找水！茶……”手一鬆，垂下，再無聲息。
金山僵在原地，恍若夢中。直到他看清那人頭上的竹枝，身上的綠衣，才恍然醒悟：她……她是王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