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慕容春水的臥房。
香薰嫋嫋,燭光曖昧。
楠木方桌上,杯盤狼藉,酒氣熏熏。
床幔斜掛,被褥淩亂。
慕容春水穿著貼身的短衣,蜷縮的床上;韓風穿著白色睡衣,謹慎的左在床沿上聽聲音……
腳步聲響起……
“他回來了!”慕容春水輕聲道,“快!”
韓風開始動,用手奮力捶自己的胸口……
慕容春水開始出聲,急促,嬌柔,愉悅,忘情,舒服至極的呻|吟……
房門被推開。
動作,聲音,嘎然而止。
上官朗月白衣隨風,輕飄飄的走進了屋子,在椅子上緩緩的坐下,眼睛閃爍著春水般的純淨和柔和,注視著桌子上翻倒的酒杯,眨動了兩下,伸手拿起來放好,垂首不語。
這是瞎子麼?
誰見到他,絕對不敢說他是瞎子。
但他的確是。
從出娘胎起就是。
他自己也從不避諱,經常笑對別人的問題:“上官大俠,您……您真的不能視物?”
“我真的不能,但是又能。——我的心很明亮!”
他的心的確很明亮。
他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身子卻在抖動,雖然很輕微,但他的手指在啪啪顫抖著擊響桌麵……
屋子裏很靜。
靜得讓人窒息。
韓風的冷汗嘩嘩的流淌,就像開了閘門的水庫。
慕容春水的呼吸已經急促,白嫩的肌膚在燭光下閃爍著死灰一般的色澤。
他們在等待,在期盼,在渴求他大喝一聲,發作……
沒有。
沒有任何的表情,動作,聲音。
隻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讓人從心底到頭發絲感覺到的隻有一種滋味——壓抑。
良久,他開口了,很平緩,低沉:“房契,在書房左邊書架的第三個空格上。你們好自為之。”
再也沒有其它。
他已經走出門去,回身,輕輕的把門帶上。
屋子裏剩下兩個驚詫癡愣的人,互相看著,不知所措。
“那件東西,你喜歡就留著吧!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進屋子……
韓風跳下床,顧不得穿衣服,風一般追出去……
月光下,上官朗月就像一隻喝醉了酒的白色鬼魅,踉踉蹌蹌的順著山路飄蕩。
突然,他被腳下的石塊一絆,倒在地上……
他哈哈一笑,聲音酸楚,淒涼,悲憤,穿透夜色,伴著清風肆虐。
他掙紮著站起來,剛要邁步,趕緊彎下腰去,一口血,鮮亮亮的噴在地上……
韓風就在他的身後,見狀,就要大喊:“大哥!你聽我解釋。”
他沒有喊,一個魚躍把身子藏在了一棵大樹後麵,探頭窺測……
兩條身影從石頭後麵閃出,小心翼翼的跟隨著上官朗月……
不是慕容三兄弟。
是一男一女。
男的周身黑衣,滿頭白發,彎背弓腰,手拄拐杖;女的一身粉紅衣服,身姿窈窕,嫋嫋婷婷。
“他們是誰?為何要跟蹤大哥?難道是嫂子派來的人?”韓風遲疑。
上官朗月走的並不快。
一男一女緊緊尾隨其後。
“大哥今天一定是傷心欲絕了!否則,他們其能如此輕易的跟蹤得逞?”韓風心中思量,“此二人如此鬼魅,更不是好鳥!先不管他們是何居心,跟上去瞧瞧再說。”
韓風想到此處,腳下運力,施展開“水上飄”的輕功身法,悄悄尾隨……
夜風吹拂,夾雜著絲絲的茉莉芬芳,細細嫋嫋的往鼻孔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