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後的房子裏睡覺呢!”郎笑淡然道。
老盜一愣,隨即盯緊郎笑的眼睛,急問:“他叫啥?”
郎笑噗哧一笑,看著老盜說:“他不叫啥,叫騷老頭!”
“啥?”老盜大驚,眼珠轉動,“他……他叫騷老頭?”
“嗯。”郎笑點著頭,“你為何如此表情?”
“這也是名字?”老盜搖了搖頭,“你小子撒謊呢吧!有拿自己的爺爺開玩笑的嗎?”
“我為何要跟你開玩笑啊?”郎笑瞥了老盜一眼,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超,“你說,他是不是很奇怪?”
王超沒有回答,目光一直盯著亂草堆裏的老虎發呆。
“呆子,這小子問你話呢?”老盜也催促道,並不是想讓王超替他解圍,而是想讓王超幫他從郎笑嘴裏套話,所以語氣很急催,“別看了!一隻傷重不起,被幾頭狼欺負的老虎,有啥好看的?談到他爺爺的名字了!知道不?他爺爺!”
爺爺,誰都有。
有的爺爺卻不是誰都願意有的。
的確,王超的一個孫子就不願意叫他爺爺,甚至不想認他當爺爺,隻因為王超是捕快,又是禿頭,跟他一起玩的小夥伴們的爺爺,除了大將軍就是大學士,最不濟的也是知府,所以他們都笑話他,說他爺爺是隻沒毛的獵鷹!
鷹犬,是江湖人物對六扇門裏人的戲稱。
稱呼不重要,但自己的孫子因為這個,不想認自己,是王超無法接受的,曾一度意誌消沉,不理江湖之事。
事情總有不同。
同樣是爺爺,但聽著郎笑如此親昵無間的稱呼自己的爺爺,王超的心就在隱隱作痛。
痛苦可以令人清醒。
醒悟,就在一瞬間。
間或,王超把頭側向一旁之時,他看到了老虎,還有已然趴伏在它身上的幾頭惡狼……
狼,是人們很討厭的一種畜生,狡詐,凶殘,絕情。
情況恰恰相反,跟這些畜生一起生活的孩子對自己的爺爺無比的親切,而跟善良聰慧的人們一起生活的孩子卻因為身份問題,有意疏遠自己的爺爺,這不能不讓王超深思……
爺爺兩個字從老盜嘴裏說出,語氣很重,聲調很高,尾音拖得很長。
長長的歎了口氣,王超扭回頭看著老盜,點頭示意明白他的意思,然後看著郎笑,微微一笑,認真道:“郎笑,你跟那老虎是怎麼認識的?”
老盜聞聽,立時氣暈,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是因為爺爺,我才認識它的。”郎笑衝王超一笑,很天真,卻夾雜著幾許淒涼,“爺爺就是因為它,才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也是因為它,我才認識了爺爺!所以,我不知道是應該氣它呢,還是應該感謝它!但爺爺跟我說過,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它,所以我才讓紅毛他們救它的!”
“你……你啥意思啊?”老盜滿眼不解的看著郎笑,“啥因為它,你爺爺才從懸崖上摔下去,又啥……啥因為它,你才認識了你爺爺啊?小子,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沒毛病!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