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起來冷若冰霜的王超,其實內心很溫柔,最見不得人悲傷,此時見郎笑如此,心中真如螞蟻亂爬一般難受,衝老盜使了個眼色,轉身就往外走……
走,於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是最恰當的行為,也是對郎笑和白狼這對所謂的母子最好的安慰。
——得給人家留出最後話別的時間和空間。
老盜雖然是大夫,見慣了生死離別,但此刻見郎笑如此,還是鼻子一酸,險些落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勸慰:“誰都得走這條道的!早早晚晚的事!你也別太傷心了!它這是壽終正寢,又沒遭罪,算是修成正果,西遊而去了!嗯!也別強忍著了!想哭就哭出來吧!心裏會好受些!”
“我……我不會哭的!”郎笑很肯定的嗚咽著,眼淚卻已經蕩滿了眼眶,“爺爺說是男人就不能流淚,隻可流血!是爺們就不能傷心,隻可傷身!是豪傑就不能斤斤計較,隻可義薄雲天!是英雄就不能兒女情長,隻可為民為國!”
此話一出,立時把老盜和王超驚住,連忙回身,看著珠光中郎笑眼中的淚花和嘴角漸漸滲出的血絲,相互瞅瞅,瞠目結舌……
舌頭在嘴裏打著彎兒,淚花在眼中翻著滾兒,腦袋在白狼臉上蹭著圈兒,郎笑在自言自語:“……老白,你還記得你教給抓野雞那會兒嘛?我好笨啊!怎麼學都不會!你生氣了,不準我吃東西,還讓大灰它們盯著我!你好狠心啊,把我餓得哇哇直哭,而你卻無動於衷,獨自在洞裏啃兔子,還故意把骨頭丟出來饞我!哼!後來我終於學會了!你高興的又蹦又跳,還把我駝在背上,在狼群裏跑著轉圈,比抓住了一頭豹子都開心!你跑啊,跑啊,一圈,一圈,又一圈……”
圈了一下手,王超衝老盜點點頭,用“密聲傳音”的方式,對他說:“咱趕緊走吧!免得影響人家母子道別啊!”
“啊!”老盜答應的瞬間,不由一驚,看著奮力睜開眼睛的白狼,暗歎,“它……它居然還能睜開眼!”
眼,白狼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了,恍惚,迷離,若及若無,直勾勾的在郎笑臉上打著漂,驀地,兩行清淚緩緩溢出,滑下,嘴唇翕動,獠牙猙獰,似乎有話要對郎笑說,卻最終沒能說出,頭一歪,緩緩的垂了下去……
“趕緊走啊!”王超看著這一幕,催促,“這孩子已經陷入美好的回憶不能自拔了!這樣也好!最起碼他現在還不知道這狼王已經離他而去了!咱要再不走,隻會徒增煩惱!走吧!”
老盜點了點頭,把夜光珠放到一塊從洞壁上凸出來的石塊上,跟隨王超,前後走出了山洞。
洞內,珠光璀璨,宛如彩霞映照。
照射在郎笑和白狼身上,泛起層層晶瑩似淚的光華。
華光流淌,郎笑緊緊的摟抱著白狼,思維在過去的美好生活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