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插在心口的位置,帶著要與整個世界為敵的魄力。
盡管許縛言動用了許氏一切能夠動用的關係和能力,還是沒能挽回路遙的命。
路遙,終究是拋下這世間所有一切,走了。
一米八多高的霸道總裁,一夜之間,白了滿發。他在醫院裏抱著路遙的屍體,不肯撒手。
“許先生,請您鬆手,死者已矣,您這樣,會打擾到她安息。”
任憑工作人員說破嘴皮子,許縛言就當沒聽見一樣,他身份尊貴,財大勢大,就連整個醫院都是他的,哪個醫生敢對他多說什麼?他不肯撒手,其他人也隻能任由他。
為了照顧他近乎癲狂的情緒,醫院專門騰出一間停屍房給他,他就把路遙放在中間那張床上,自己則整日裏守在她身邊。
她的懷裏,仍舊抱著他們的兒子。這樣的畫麵,就好像他們還活著,隻是在安靜地睡午覺。
而他,是個慈祥的父親,盡責的丈夫,守在自己珍愛的妻兒身邊,不舍得離開半步。
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可他毫不在意,每日裏就在這裏,跟路遙小聲地說話,他把這些年想要對她說的話,一遍一遍地訴說:
“路遙,其實,我也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
“大約,十年了吧,在你愛上我之後喲,這樣算不算你倒追我?”
“你不答應,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帕子,上麵歪歪扭扭地修了一朵菊花,和三個字:許縛言。
那是他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路遙追著他身後,強行塞到他懷裏的東西。
他永遠都記得,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子,用調皮而霸道的語氣對他說:“收了我的禮物,你就是我的人了喲!從今以後,你的心裏,隻能住下我一個人!”
“嗬嗬。其實我的心裏,一直都隻住著你啊,傻瓜。”
他搖搖頭,淒涼地笑了笑,思緒飄飛到那年的慌亂之中:
“四年前的那件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趕到酒吧去嗎?那是因為沈知意說你在那裏,我想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適合你待啊,所以我過去,我想把你找回來……我甚至都把說辭準備好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矜持的女孩子,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孩子,是不能再隨便到這種地方來的,就算要來,也要帶上一個男朋友,而我,願意做你的男朋友……”
可惜後來,陰差陽錯,一切成空。
他握著她手,思緒回到那年荒唐,一絲鮮血順著嘴角落下來,他慘然一笑:
“恩,我知道你其實是愛我的,所以,就算是你臨走時對我的惡毒詛咒,我也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那麼怕冷,孩子也那麼小,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怎麼會懂得照顧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