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這樣想著,忽然又想到了先前姐對自己的要求,竟是大膽了幾分,忍不住道:“老爺,此事,本來姐想讓奴婢隱瞞的”
“你是在跟我提要求嗎?”
冷漠的聲音仿佛穿刺了女婢的身軀,一股肉眼難見的壓力驟然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方。女婢頓時肝膽欲裂,她毫不懷疑,隻要陶石山多出一絲殺意,自己便會在這股壓力的碾壓下,變成落地的塵埃。
“奴奴婢不敢!”
隨著女婢話音漸漸散去,廳堂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寧靜。女婢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她頭頂上方那迫然的視線,伴隨著那股肉眼看不清的威壓,仿佛她一旦站起,就會被這兩股壓力同時攪成碎片。
“罷了,功過相抵,你下去吧!”
懸浮於廳堂半空的壓力驟然消散,陶石山的目光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卷宗上。似是注意到卷宗頁角的褶皺,他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而台下的女婢,也感受到了頭頂上方,那駭人的氣場,正逐漸散去。
她鬆了一口氣,微微躬身,便匆忙告退。而在她離開廳室的那一刻,陶石山像是自語般的低語,忽然響起。
“陶十七,吩咐管家,讓她走人。”
“老爺仁慈。”
陶石山身側,那被喚作陶十七的隨從微微躬身,隨後悄然離去,留下陶石山一人獨坐在廳室。
“已經,有十年了啊”
陶石山輕輕放下卷宗,如同在緬懷著什麼一般,望著虛空,兩手捧握在前,好像懷中抱著什麼似的。
眼底,溫柔似水。
隨後,他終是放開了手,臉上又恢複了平靜,望著某處方向,唇瓣微動,低沉的聲音悠然回蕩在空曠的廳堂內。
“是時候,該讓你滾蛋了!”
“呼!”
陶晟驟然清醒過來,熟悉的疼痛感瞬間散去了他剩下的困意。他嚐試著支起身子,眼睛眨巴了幾下,逐漸適應了周圍的昏暗。
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狹窄房間。
“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作為旁觀者的時候,陶晟總是對這裏的一切感到好奇,然而當他真真正正化為這裏的“居民”時,他才豁然發現,再多的精彩,都不及他在病房中,對明日的期待。
“不過,雖然身體患有一樣的痛感,但這孩子比我要有力氣得多了。”陶晟抬了抬胳膊,發現盡管隨著自己的運動總會誕生一股更為劇烈的針紮感,但若是克服這種痛感,運動起來,似乎並非難事。
這便與前身的陶晟不同了--一直以來,他雖然不懼怕疼痛,但身體並沒有足以支撐他站立起來的力氣。所以,當他利用陶聖的身體站立起來的一瞬間,他頓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站起來了我站起來了!”
與心中噴薄而出的喜悅相比,區區疼痛根本克製不住陶晟行動的欲望。終於,他望向大門,深吸了口氣,便輕輕地推開了門。。
門外是一條寬敞的長廊。似乎已是入夜,廊道外晶燈閃亮。靜悄悄的廊道上,森冷的空氣漫於其間。
“這就是陶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