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明曆二十八年,中元節——
太子府的地牢裏關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手腳均被捆綁在柱子上,衣服亦是血跡斑斑。
昏暗的地牢門緩緩的被人打開,透出一絲光亮,伴隨而來的還有幾道緩慢的腳步聲:“容側妃娘娘來探望太子妃,你們還不快快把門打開。”
一身華服的女子,環顧了一下四周,拿起手中的帕子掩住了口鼻,看了一眼身邊的婢女。看守地牢的侍衛把門打開後就退了出去。
婢女看著侍衛退下,扶著容側妃走進了牢房,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牢房,響起一串笑聲:“姐姐,這牢房您住的可還習慣?”
白衣女子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來人,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子,並未答話。
“姐姐,你不用這般看著容兒,容兒這次來是有兩個消息要來與你分享的,你知道以後一定會感激容兒的。”
“蘇雅容,有什麼消息你說便是,本妃洗耳恭聽。”
蘇雅容看著她眼中盛滿了深深的嫉妒,精致的妝容也變得猙獰可怖起來。憑什麼她都這樣狼狽了也減不掉她通身的氣度,憑什麼她就是太子妃,而自己什麼都不輸給她,偏偏自己隻能是個側妃,憑什麼!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惡毒的笑了一下,希望她聽完這兩個消息之後還能這麼平靜,“第一個消息,太子殿下已經請旨休妻了,皇上已經應允。”
“第二個消息就是皇上聖旨已經下來了,雲相爺通敵叛國,罪證確鑿,全家抄斬,就在明日由殿下監斬。”
蘇雅容看著女子的表情在一點點的改變,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雲清越你不是一直都很清高嗎?跌落泥潭的感覺怎麼樣?嗯?”
“看在你明天就要被斬首的份兒上,我在告訴你一件事,到時死了也能做個明白鬼。”蘇雅容見雲清越憤怒的目光,緩緩開口:“就在半個月前,他聯合眾大臣讓齊王遠赴燕國做質子,估計到了大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而你的姑姑慧貴妃也在金鑾殿上撞柱而亡。你以為太子殿下為什麼會娶你?那是因為他想要借你家的勢,以此來穩固他的太子之位,他對你從來就隻有利用。如今,你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他自然可以對你做出這世間最殘忍之事,可憐你還傻傻的一顆心撲在他身上,真是愚蠢的可憐。”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就是因為你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了。”蘇雅容看著這樣的雲清越,終於滿意的勾勾嘴角笑了起來,笑著離開了地牢。
豎日辰時。
浩浩蕩蕩的一隊囚車,繞著皇城走了一圈,來到刑場。
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看著雲相爺全家帶著手鐐腳銬從囚車裏下來,一步步緩慢有力的走到刑場的正中央。
雲相爺一臉剛毅的看向自己的女兒,慈愛的笑道:“清越乖,不哭。有爹爹陪你一起難道不好嗎?”
“爹,對不起。我對不起雲府上下。”
雲清越看著頭發斑白的父親,悔恨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此刻的她再也沒有了之前在地牢裏時的清高冷漠,雲梟看著女兒歎道:“你娘臨終時,讓我照顧好你。是爹沒用,你不會怪爹吧?”
雲清越搖頭,她怎麼會怪爹爹呢?爹爹是對她最好的人,隻可惜都怪自己不聽勸,非要嫁給齊羽。事到如今所有的事都是她不聽勸導致出來的惡果,她又怎麼會怪自己的父親,要怪就怪自己識人不清,怪自己瞎了眼才會喜歡上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太子殿下到——”
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一旁的侍衛幫忙挑起了車簾,扶著太子殿下從馬車上下來,“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場麵,真是令本宮感動。”
他踱步來到監斬台上坐下,把玩手中的折扇,“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殿下,已經午時了。”一旁的監斬官拱手道。
“時辰已到,你們父女倆到了下麵,在繼續父女情深吧?”齊羽坐正身體,揮手,“行刑。”
“齊羽你陷害忠良,不配為大齊的儲君,你這個畜生,你會不得好死的。”雲清越眼中彌漫著濃濃的恨意,“蒼天可鑒,願我死後化為厲鬼,讓你大齊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