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上去,那些鮮血便朝著自己湧來,爬上自己的鞋子,打濕了自己的襪子。
筆仙動動腳踝,感覺鞋子裏麵黏黏的,十分惡心。
此刻,從最下方開始,樓梯一階一階的掉進了下方的虛空之中,似乎是在催促著筆仙前進。
筆仙朝著下方看了一眼,僅僅是一眼,筆仙的魂體便不由得戰栗了起來。
在虛空的最下方,一隻巨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眼裏充滿了渴望無貪婪。
虛空中出現了一張巨口,每當台階落下時,巨口之上的利齒便閉合起來,將水泥製成的台階咬了個粉碎。尖牙摩擦著水泥的聲音響徹筆仙的耳畔,朝著筆仙襲來。
掉下去,會死。
筆仙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種死亡逼近的感覺,他的魂體似乎能感受到被嚼碎的痛楚。
無奈,筆仙隻能抬腳繼續往上,每一步都沾染一些鮮血,那些鮮血順著被侵染的襪子,慢慢往上蠕動著。
打算淹沒筆仙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二樓,三樓,一直到六樓,麵前卻依舊是通往上方的樓梯。
開什麼玩笑,這旅館就六層。
這是幻術嗎?能夠影響到自己的幻術。
可是那種死亡的感覺,好真實。
難道是自己的靈魂在欺騙自己嗎?
隨著身體之上的鮮血越來越多,筆仙也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那些鮮血已經覆蓋到了他的胸口,壓迫著這具身體仍在跳動的心髒。
讓這具身體也越發的沉重起來,步伐更加的緩慢。
等等,自己是什麼時候落入這種局麵的?
是自己踏上拐角後的第一個台階,是自己被鮮血沾染之後。
可是,自己最先被鮮血沾染的時候,是額頭上的那滴。
“鬼域-無。”
附著在筆仙身體之上的,並不是真正的鮮血,因為其中並無血氣。
筆仙隻能展開鬼域-無,用自己的鬼氣來抵消那些鮮血。隨著鮮血越來越少,身下的巨口的動作也越發的迅速了起來。
此時,筆仙周圍早已沒有樓道,有的隻有一片虛空,以及下方的巨口。
但筆仙知道,現在自己仍在旅館中,因為那種離體便會被束縛的感覺仍然存在。否則筆仙早就用飄的了,怎麼可能這麼苦逼的用雙腳逃命,真是丟盡了鬼臉。
當身上的大部分鮮血被抵消了之後,筆仙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一旦繼續攀登,就勢必會沾上鮮血,停下就會被巨口追上。
這樣的話,永遠都清除不掉。
使用淨潔技能,或許就能一瞬間清除,可是,那些鮮血真的是這個難題的解法嗎?
不用那個技能,自己就隻能累死在這沒有盡頭的台階之上嗎?
應該還有其他辦法,再好好想想,自己是怎麼落入這個圈套的。
電話,一開始是電話,可是用電話來逃跑根本行不通。自己從身體裏出來的一瞬間,就會被旅館抓住,那時就真的完蛋了。
之後是聲音,也不是這個。
本身就有了幻音技能,筆仙能分清,那聲音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那麼,是最開始的那一滴血嗎?
那一滴血,和自己腳下的這些鮮血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筆仙低頭看向腳下,發現並不是樓梯在下降,而是那張巨口在不斷的蠕動著上升。
筆仙的速度有多快,巨口的速度便有多快,仿佛貓戲老鼠一樣,慢慢消耗著筆仙的力量。就算筆仙能堅持,這樣下去,這具身體也會崩潰。
可是,甩不開,筆仙一次邁動三格台階,怪物便一次吞掉三格。
而那些被它吞下去的台階,都從一個筆仙看不到的地方被排出體外。
向著下方落去,落向不知何處。
最中間的那隻眼睛,一直鎖定著筆仙。
那眼神嚇的筆仙一哆嗦,機械運動的腳尖嗑在樓梯上,摔了一跤。
仰麵倒下時,筆仙右手在樓梯上一撐,整個身體高高躍起,一臉
跳過五個台階,落到拐角處的平地上,嘴角揚起一個微笑。
繼續往上,怪物身體也瞬間拔高,對著樓梯狠狠咬下,一口氣將距離重新縮短。
可是,當它再次張口時,眼前卻早已失去了筆仙的聲影。
巨口加快的速度,一口氣推進了一大段的距離,卻始終未見筆仙的身影。
就在巨口打算繼續往上時,台階卻消失了,空中的人和地方,都沒有筆仙的身影。
巨口怒吼著,身體上不得,也下不去,就這麼永遠的被留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