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眼猩紅,指甲刺進了掌心裏,卻連痛都感受不到,耳中嗡嗡隆隆的響,眼前金花亂冒,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連自己是站著還是飄著都分辨不出來。
白微微拿著點心單選擇廚師的拿手點心,準備讓酒店做好之後送到自己的住處,給許哲等人當禮物,剛勾選了一道蝦仁翡翠燒麥,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她回頭一看,裴佳怡跌到在了地上,眼睛緊閉,臉色蒼白,顯然是一口氣沒緩上來,暈過去了。
白微微不得不走過去,和趕來的服務生一起把人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冷水毛巾給她擦臉,叫她的名字。
用餐的客人裏有兩位醫生,見狀好心的過來幫忙診斷,很快得出結論——無大礙,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造成的昏厥而已,平躺休息就能恢複,再補充點葡萄糖就好。
酒店的醫務站的擔架抬過來時,裴佳怡已經醒了,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掌心被她的指甲摳得鮮血淋漓。
回到房間,服務生留下了葡萄糖和生理鹽水,默默的離開,她這才顫抖著從床上坐起,目光如刀看向白微微:“你為什麼要提議白月如這種臭-母-狗來走我的秀!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你要把我逼上絕路是不是!”
白微微看著披頭散發,眼球充血,一臉瘋狂的她,眼裏浮出一縷極淡的諷刺。
若不是裴佳怡居心不良,想挑起白月如和她的矛盾在先,她又何必轉移矛盾,說出那樣的建議?
何況,為了白月如身後的歐陽博文,裴佳怡自己都不要節操的吹捧這位所謂的名模,沒有她這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的彩虹屁,被同行嘲諷的眼光環繞的白月如,也不至於膨脹得這麼快。
自作自受。
白微微挑起眉,擺出驚訝的表情:“佳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哪兒整你了?雖然姐姐今天的表現不體麵,但你親口誇她是模特界的明日之星。隻要業務過關,走秀走得好,對你的品牌難道沒有好處嗎?她私底下是什麼樣的舉止沒什麼大不了啊。好多超模在T台下也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呢。”
裴佳怡被噎得額頭青筋都鼓了起來,攥著床單喘了會兒氣,咬牙道:“她的秀走得好?她走秀的模樣已經是公認的笑話了,扭來扭去就像鴨子一樣,連站都站不好!如果不是有歐陽博文撐腰疏通關係,誰會讓這樣的貨色上台走秀?就連超市促銷時候隨便找的野模走的台步,也比她像樣一些!”
白微微道:“真的?抱歉,我從來不關注模特圈的事,不知道她究竟走得好不好。不過你既然知道她的底細,為什麼剛剛還不停的誇她?”
裴佳怡咬牙:“我有什麼辦法?我是混時尚圈的人,假如能和歐陽博文這樣的圈內大佬搭上關係,Joyce將來的路也能走得順一些!”
然而她不但沒得到白月如在歐陽博文父子麵前引薦她的許諾,反而要把自己品牌的名聲和格調陪進那貨的手裏,臨時反悔都不行——她付出這麼多,白月如恐怕還覺得理所應當,不見得會在歐陽父子麵前幫她說好話,但是假如她不付出,就會惹毛白月如,白月如必然會在歐陽父子麵前添油加醋的說壞話!
白微微眉頭越皺越緊:“佳怡,你真的變了好多……以前你一直反對這種攀關係走捷徑的做法,說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積累才是正道,不能急於求成。怎麼現在卻想著靠大人物說好話了呢?隻是想多認識個人,拓展人脈也沒什麼,但是你怎麼不惜說那麼違心的謊話,去吹捧一個你根本看不上的人呢?如果是品牌遇上危機,采取非常手段還情有可原,可是Joyce本身的實力已經很好了,即使沒有大佬提攜,也遲早能邁入高端品牌的行列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裴佳怡沒想到自己曾經為了阻止白微微結識大人物而說的那些義正辭嚴的話,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砸破她自己頭的大石,又急又氣又無可辯駁。
白微微一臉恨鐵不成鋼,苦口婆心的勸她“及時收手”“迷途知返”,把裴佳怡曾經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道德綁架全部還了回去,見裴佳怡氣得嘴唇都白了才停下來,說:“佳怡,你別怪我說那麼多不中聽的話,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今天也累了,我也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