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諱‘協’,聽娘說他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他已經當了三年皇帝了,年號是‘初平’。現在是‘初平三年’。”鐺兒對男孩的話詳細的回答道。她本不是一個如此好說話的女孩,隻是因為對眼下做得這事感興趣了,便也無所謂起來。她母親是有教她讀書習字的,但平素裏她都用不上這些——她的玩伴個個都是不認字的,她隻能與他們玩些其他的,卻無法與他們說到讀書這樣的事情。說著,小姑娘的眼睛閃啊閃的,仿佛兩顆明亮的大星星。
“漢朝的皇帝,應該姓劉吧!那麼現在的皇帝就叫劉協了?劉……協?那不是漢獻帝的名字麼?難道我來到三國了?”男孩想著,心裏不由得大罵:“老天啊,你究竟給我搞什麼飛機?讓我回到古代也就罷了,居然還把我便小,扔到這個亂世裏來。你難道不曉得這三國可是要天天死人的麼?如果我還有二十四歲的年紀,或許還真能像那些小說裏寫的那樣招一些武將,烏七八糟的與曹操等人較量一番。但是現在,我看上去分明隻有十三嘛,誰會聽我的?靠!這不存心讓我去死嘛!”
他想著,臉上的神情不斷的變化了,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沮喪萬分,讓蹲在一旁的鐺兒看得頗是有趣:“一個好古怪的人哦!”
鐺兒看著,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姓名呢,便輕輕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注意過來,然後伸手在地上寫字:“你叫什麼?是哪裏人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我?我叫李晟,字子旭,是揚州建安郡人。本是隨家人出來遊玩的,但遇上了山賊,家人都被殺了,隻剩下我一人輾轉流落到這裏。”男孩想了想便簡單的給自己編了這麼一個身世。他本想寫自己是福建福州人的,但是想了想福建還沒成為一個省,至於福州現在也不曉得是歸哪個郡管。他按照印象中三國遊戲的劃分,便將自己算到建安郡的名下了,那裏算是揚州吧。
雖然這份身世關於家人什麼的都是編出來的謊話,但在這個世道上卻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想到自己從今往後可能都要生活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網絡的地方,再也見不到父母的麵了,心裏有些傷心,臉上也露出哀戚的神色。這正好為他的話,增添了幾分真實性來。
不過有人無憂無慮的,卻感受不到這其中的悲戚,就像眼下的小姑娘一般。“咯咯!”聽了李晟所說的話,鐺兒卻是非常不適宜的笑了起來。她剛剛才看過屍體,但卻不曉得那是死亡。她隻覺得李晟所說的那話挺有意思的。她在地上寫道:“你才多大?還沒二十吧?怎麼就有字了?”
“啊?這和年紀有什麼關係?現在的人不是大都有字嘛?”麵對鐺兒的問題,李晟卻是有些張目結舌回答不上來了。並非這個時代之人的他並不曉得人的字號作為名的補充是隻有到二十歲加冠成年之後才能從長輩那邊獲得的。像他這麼小,便取了字的人可以說從來也沒有過,無怪鐺兒會覺得有趣了。
“我看大家都有字啊,便也給自己取了。”這是他反複思量之後的回答。
“哦!”鐺兒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她看著李晟那強製壓抑住悲傷的臉,心裏突然有一種幫他一把的想法。於是,她在地上寫道:“你沒地方去麼?那就來我家吧!反正我娘是開酒館加客棧的,家裏的房間倒還有。”
“呃?”看著出現在沙地上的字跡,李晟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苦惱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同樣是回到古代,同樣是出現在這個三國的亂世,李晟的心裏並沒有多少爭霸天下的想法。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現在”隻有十三歲,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腦袋裏並沒有什麼大煉鋼鐵,造紙,造玻璃的方法。他想的事情很現實,也很浮淺,他隻想在這個亂世裏活下去。至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鐺兒的提議正是他所希望的。於是,他直接的應承下來,直接跟著鐺兒回了泗水居。
對於收留李晟的事情,無論是李晟自己還是鐺兒都以為這是一件再簡單也不過的事了:
李晟看到了泗水居的規模,自是覺得這麼打一個酒樓,收留一個打工自然沒有什麼。何況自己還有後門可走;
而鐺兒,則是十分確信以母親對其自身的寵愛對於這麼一件小事當是會答應無疑。
然而,情況似乎與想象的並不相同。當鐺兒帶著李晟跨進這泗水居的後門之後,她便明確的感受到了這泗水居後院氣氛的不對勁。原本她溜出去玩都有留著與她交情最好的丫鬟蕾兒再門這邊照看著,好在會來的時候通報給自己有關家中的一些情況,讓自己能有即使應對過來的時間。但,眼下蕾兒卻是不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鐺兒找不到蕾兒,心中不禁有些慌張。她想先回自己房間去看看,便帶著李晟往東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