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太後剛坐在榻上,舒緩舒緩一身的疲憊,她閉著眼睛,一雙手按著太陽穴,眉頭輕輕皺著。
凜璟蕭站在門口,久久不進去。他的手緊緊攥著,看著麵前這個祥和的母親,
如果小時候沒有那一幕,他可能真的不會就此相信瓊太後會對尹易慈下這麼重的手,雖然她的父親確實該死,但他也已經得到了他該有的懲罰。
他就這樣在門口掙紮著,他不進去,瓊太後也沒發現自己猶豫不前的兒子。
最後,凜璟蕭悄無聲息地就轉身走了。
他在心裏抱著小時候的美好回憶,這還是那個疼他,總是愛護她的女人。
小時候,他父皇不喜他,自他記起,他就沒怎麼見到過他父皇。他被安排在一座偏遠的偏殿,那兒有些破舊,夜晚有鼠蟻出入覓食。吵得他總是睡不著。
剛開始,他很害怕,年幼的他無人陪伴,要獨自熬過一個又一個的黑夜。雖然白天會有一些宮女太監來給他送食。可傍晚隻有他一個人獨自麵對令人恐懼的夜晚。
但他有能如何,他隻得接受,他一個人慢慢習慣了這恐怖的夜。
他就這樣被丟棄在這院中,似乎是想他自生自滅。
可他的人生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絕望,黯淡。老天沒有丟棄他,他就不可能被區區一個“人”遺忘。
他枯燥無味腐朽的生活在一次煎熬中有了絲絲曙光。
他的母後——瓊皇後偶爾會來看他,給他帶好吃的。這也是他作為一個孩子唯一會期待的。就像其他孩子一樣,等待著新年,等待著父母帶來的玩物。但他並不因此而覺得很開心。
那時,他想應該是因為他父皇的緣故,他的母後也並不是很喜歡他,每次她來時,他能感覺到她眼中掩蓋著的厭惡,明明不想看到他,卻不得不來的樣子。
她的語氣冷冷的,絲毫沒有母愛的溫暖,因此他曾一直認為他可能是個災星,一個身懷不詳的人才會遭到如此冷落。
一年初春,風中還夾雜著刺人的寒冷,刺在臉上,疼的臉直火辣辣。
北浩國派使臣來與越聖國結盟,先皇備了盛大的接待儀式,要與北浩國使臣痛飲三天。
當時,他的母後突然就把他也一同帶去了接待式。
滿目惹人垂涎的美食對小孩來說是最大的誘惑,當然也包括當時的凜璟蕭。
因在儀式進行中他好奇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完全忘忽自我,使臣的對他的詢問也置之度外。這不僅是不給使臣顏麵,更是狠摑了他父皇的臉麵。
儀式過後,先皇沉著一張臉,指著他就大吼沒教養。說,越聖國的臉麵都讓他丟盡了。做為一個皇子,竟然如此不知禮儀。他清楚都記得,他父皇當時臉氣的發紫,指著他不停的吼罵。而他母後則在一旁“勸解”著。
“要不是那個賤人還有用,孤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他父皇激動的說著,嘴邊的胡子都在顫抖著。
當時他似乎有了許多不該有的感覺,看著他父皇一副教訓仇人的樣子,他沒有以往那種低頭受訓的感悟,他更多的是憤恨,他想衝上去,讓他永遠的閉嘴。尤其是當他說“那個賤人”時,他的心猛地一顫,仿佛他真的狠狠的刺痛了他內心的柔軟之處,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眼睛也變的渾濁,開始泛起微紅,最後變得猩紅,雙手凝聚著一團耀眼的焰火。
他猛地站起,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隻知道他要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對殺了他。
他被憤怒充滿,完全失去理智,他原本明亮的眼睛變得陰冷,充斥著陌生。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呲著牙咧著嘴,眼神陰冷的看著眼前的倆人,先皇似乎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變化,眼中被恐懼溢滿,倒是皇後卻顯得格外平靜,似乎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