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年7月7日星期四晴
這幾,劉向龍一直陪著柳依呆在醫院,劉佐那邊他也無法探視,具體事情都交由司律師處理了,偶爾司律師來電話講案情的進展,接電話時劉向龍都避開柳依。其實他屢屢想開口坦白一切,可每次話到嘴邊都生生咽下去了,實在無法想像她得知真相後會什麼反應,他不敢冒這個險。柳依倒是主動提起了柳依受害的過程,她一直自責不已,埋怨自己不該讓她打車去曆陽,明明心欣自己有車,可柳依知道她的車技太差,不敢讓她開車跑那麼遠,可誰想到就是心欣就毀在打車上了,劉向龍聽完,不知如何安慰,隻好無奈地了一句:“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吧。”隻要不談起這個沉重的話題,兩人常常回憶起當初相戀時的一些事情,都不禁會心一笑,在沉重的氛圍中給彼此帶來一絲歡樂。隻是心欣的病情實在讓人揪心,這已經是她住進重症監護室的第六了,仍是重度昏迷狀態,而且肺炎開始有感染跡象。
另外,還有讓柳依著急的一件事,父母從澳洲歸國的日子臨近,出事的當,柳依就告訴了弟弟柳風,並告訴柳風千萬別告訴父母,還讓他設法別讓父母從媒體上得知此事。柳風忍痛答應了,可實在擔心姐姐一個人無法承擔這種痛苦,就不斷打電話安慰柳依,詢問事情進展,同時告訴柳依他已經掐斷了家裏的無線網絡,父母暫時還不知道此事。可父母兩後就要啟程回國了,這事終究是瞞不住,姐弟倆甚為擔心,尤其是擔心母親,父親一生宦海沉浮,心理素質極好,可母親畢竟是女性,心性柔弱,加之近年來心髒也不是很好,一旦回到邊城,事情注定是瞞不下去的。柳依就讓弟弟勸父母晚點回國,可二老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想她和心欣了,歸心似箭,一也不肯多留,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改簽定於這周六歸國的航班。
柳依不由得忐忑,擔憂父母受不了這種變故,也憂心是否讓父親與劉向龍會麵,一旦相見這將注定是無比尷尬的場麵。今她正想如何處理這事時,手機就響起來了,她一看是李牧遙打來的,就起身到別處接了,劉向龍也沒在意,這幾她弟弟經常來電,她都沒在自己麵前接。
“柳依,對不起,這幾局裏事兒比較多,我也沒來得及問一下心欣的病情。”
“狀況還是沒有好轉,目前還在重度昏迷,昨晚開始肺部感染,醫生已經開始打抗生素了,暫時沒發現惡化狀況。”
“那就好,病情一旦有變,及時通知我,如果這兒醫生不行,我可以請省城知名專家過來,這兒的齊主任我也打過招呼了,你盡管放心,醫院方麵在能力範圍之內,一定會請最得力的專家製定最合理的方案。”
“牧遙,謝謝,心欣的事你太費心了。”
“咱們什麼關係,謝謝就見外了。”
“對了,還有個事。”到這兒,柳依還是有點猶豫,想想劉向龍過不太想和李牧遙聯係,但猜想可能終究是劉向龍顧及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她覺得李牧遙不是這樣勢利的人,猶豫之後還是了:“一個你想不到的人在我這兒。”
“誰呀?”李牧遙口氣很淡然,似乎興趣不大。
“劉向龍,他來醫院看病號,跟我偶遇了。”
“好事啊,你倆終究是有緣,你找了他這麼多年,竟然不期而遇,你倆先好好敘敘舊,我最近忙,等抽出空來,叫幾個同學和他一起聚聚。”
“我也是這想法,等心欣這事了了吧。”
掛完電話,柳依又回到劉向龍身旁,沒告訴他是李牧遙來的電話,她決定同學相聚時給劉向龍一個驚喜,最主要的是,心欣這事不知何時才是個頭,她暫時也沒時間、更沒心情組織聚會。
掛完電話的李牧遙沉思了一會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個心理素質很穩定的人,這麼多年的官場曆練,更讓他變得異常沉穩,為人處事很有風度,私下裏大家評價李局長是個儒將,過了十幾分鍾,他拿起了辦公室上的電話,打了出去。
吳謙正在辦公室與同事探討一樁傷人案,忽然接到了局長的一通電話,讓他帶個人去醫院看看網約車被害女孩的病情進展,吳謙覺得有些不解,首先他這個刑偵隊長雖然不是什麼多大的官,但這種跑腿的活兒,應該早都輪不到自己了吧,再者那通報警電話是親自打給局長的,明受害者與局長之間關係匪淺,局長自己去個電話不就知道了嗎。吳謙跟隨李牧遙十多年,對李牧遙卻始終心裏親近不來,這個公安局長甚少江湖氣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儒將風範,很少發火訓人,總是溫文爾雅,外人很難想像這是一位出身刑警的公安局長,麵對任何事情機會都是平靜如水,但吳謙乃至局裏所有的人對這位局長都是敬畏有加。內心深處,吳謙卻對他更多一份防範,因為看不懂李牧遙平和外表下的真實麵容,他總是隱約感到李牧遙身上透著些許寒冷的氣質,這些年他與局長幾無私下往來,更談不上主動去親近李牧遙,即便如此,這位局長大人在工作上從來也沒為難過自己,吳謙對這點倒還感到些許欣慰。
盡管吳謙對局長的指示多有不解,還是一如既往地立即執行,帶著一名手下趕往醫院,對重症監護室吳謙可謂輕車熟路,走廊裏都是候著的家屬,雖然醫院規定每隻有十分鍾的探視時間,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幾乎所有的病人家屬都覺得,在這兒待著似乎會更加心安一些。走廊裏的一個人,讓吳謙感覺有點眼熟,定睛一看,這不是網約車奸殺案主角劉佐的爸爸嘛,前幾才見過的,具體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劉向龍幾乎同時也看到了吳謙,他心頭一驚,本能地往別處躲,吳謙見狀一聲叫住了他。
“劉佐爸爸。”
劉向龍不得不停下步伐,柳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曾想他在這醫院居然又遇見熟人,離開邊城都這麼多年了,更主要的是來人對他的稱呼,不是名字而是“劉佐爸爸”,看來他們也不甚相熟。
“向龍,你們認識?”柳依問道,話間,來人已經到了他們眼前。
“哦,想起來了,你叫劉向龍,怎麼還沒回曆陽?”吳謙倒搶先答話。
“吳隊長,我在邊城這邊還有點事。”
“來看看柳心欣的情況,巧了,我們也為這事來的。”
“吳隊長?你是李局長的同事?”因為吳謙兩人沒穿警服,從剛才的話中才推斷出他倆是公安局的。
“您是?”一看問話的女性氣質優雅,還提起了局長,吳謙立馬改用了敬語。
“我是柳心欣的媽媽,你們跟向龍認識?“
吳謙一聽這話,心中所有的疑惑頓時豁然而解,也明白了自己此行的使命,奸殺犯的父親與被害人的母親居然相識,看神情還相當有故事,李牧遙顯然對此應該是知情的,但柳心欣的母親似乎並不知道,奸殺犯的爸爸就站在自己眼前,所謂反常必為妖,局長今的反常舉動,必然大有深意,自己當然要把局長所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辦了,盡管他也並不清楚局長的“深意”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