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靜室內,爆裂的火屬性元氣形成一個漩渦,緩慢旋轉,偶爾傳出三兩聲嗤嗤的輕微爆裂聲。
漩渦中心,一個約莫十六七的黑衣少女盤膝閉目,死死叩住牙關,緊皺眉頭。
火元氣漩渦旋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忽然睜開眼,神識外放,強行控製一絲元氣湧向左手空間戒。
通體翠色的翡翠盒被元氣托舉在空中,盒蓋無聲打開,其內臥著一枚散發著異樣波動的白色丹丸。
少女毫不猶豫地抓過丹丸吞服而下。隨藥力進入肚腹又湧向眉心識海,比先前千倍百倍的痛苦將她吞沒。
那是神魂撕裂灼燒的感受,一旦開始進入絕對清醒的境界,不可逆轉,避無可避,遠非肉身煎熬可比。
先前環繞少女的火屬性元氣漩渦瞬間崩潰,朝壁角四散逃開,沒入特製的黑色牆身。
與此同時,一朵白金色火焰從她眉心竄出,頂部的三根火苗分開又合上,像不解為什麼有人自找苦吃。
少女神魂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進行蛻變,強勁的藥力不斷將神魂局部打碎,又在瞬間對其進行重組。
十六年記憶如浮光掠影般在少女識海一一閃過,如樹葉上的經絡般纖毫畢現,鮮活得像是昨日。
但有個地方是藥力一直無法衝破的——那是神魂最中心的部位,它在藥力的衝擊下閃爍著淡淡的輝光,始終作著頑強的抵抗。
還會有什麼?疼痛中,搖光抽出僅有的一點思緒進行思考,從到大的記憶形成一條完美的邏輯鏈條,沒有絲毫缺漏,那部分是什麼,她曾經丟掉過什麼?
藥力與輝光反複對峙拉鋸,她手指不自覺嵌入皮肉。
一刻鍾後的某個瞬間,像是終於察覺主人意願,那閃著輝光的部分神魂選擇放開桎梏,任藥力侵蝕。刹那間,千百萬個記憶碎片如堤壩決裂的河水般四散開來,在識海內反複閃現。
等將這些記憶完全接收,搖光神魂正式抵達地境。
但她既沒有馬上試用新得到的力量,也沒有包紮自己滲血的手心,甚至沒取出空間戒中水喝一口,更別提將汗濕又幹、帶著白色鹽屑的黑色衣衫換下。
她麵上並非興奮,而是一種極度的茫然。
呆呆地坐了一刻鍾,搖光神識內視,暼一眼顏色灰敗的元竅,搖搖頭,將一旁頭頂火苗分分合合、努力刷著存在感的白金色火焰收入識海,推開靜室石門。
靜室設在修煉塔中,修真學院每個學員都能分到一間,搖光這間推門便是大廳。
廳中坐著一位穿白色繡蝶裙衫、眉目冷凝仿佛積著冰雪的少女,見到搖光尊容那一瞬,她的語氣十分驚愕:“怎麼弄成這樣?”
衣衫一塌糊塗就算了,身上居然有股焦糊味,仔細一看眉毛發梢都被烤得枯黃不,好像還有點分叉。
搖光胡亂抓一把頭發:“冰凝……”
喚作冰凝的少女道:“你已閉關半月,今是學院月度試煉的最後一,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搖光沉默,修真學院不是不好,就是處罰多試煉也不少。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剛剛融合的前世記憶。
在她的前世的記憶裏,這個世界是她看過的一本書。書裏,麵前的好姐妹管冰凝是男主大老婆,自己是被打臉的退婚未婚妻……
“重點是前兩次試煉你都沒參加,《修真學院院規》第一千八百四十三條規定,連續三次不參與試煉會罰打理靈田十年,我猜你不想這樣。”管冰凝拉住搖光的衣袖往外走。
“還有這種規定?不是,這種東西真的有人看?”搖光難以置信。
“當然有,我看先生不應該罰你打理靈田,該罰你手抄院規——”管冰凝的聲音頓住,她注意到搖光手心血痕。
“已經不流血了,不礙事。”搖光將手往衣袖裏藏了藏,,“我神魂提到了地境。”
“嗯。”管冰凝冷著臉遞過一個玉瓶:“先處理傷口。”
隨著際傳來一聲清嘯,通體雪白的神駿大雕將翅膀一收,落到兩人身前。
它歪過大頭,親昵地蹭蹭管冰凝的臉,再嫌棄地瞥搖光一眼——如果不是它主人在場,這種嫌棄可能會發展為鄙視。
搖光想到剛融合的記憶,心頭火起,心一樣是為修煉渾身狼狽,你這隻雕對男主可不是這種態度,簡直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難道雕也有勢利眼,欺負她是炮灰配角?她把管冰凝給的傷藥倒在右手心,粗暴地搓了搓便收入空間戒,翻身坐上大雕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