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還得繼續,走了這麼久,山——沼澤——山——沼澤——山,等到踏上平坦的實地,大家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爹、娘,我、我們踩到土了,沒有山沒有沼澤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道。“是、是不是?”他也不確定。
正在吃飯的大家愣了,然後往前看去,是啊,前麵沒有山了,也沒有沼澤了,他們、他們到了正常的地方了。
陳晉平和伏子昂放下手中的碗筷,隨手拿起一根扁擔,往地麵上戳了戳,然後,兩人相視而笑,眼神是滿是不可置信後的喜悅。
陳晉平按捺住自己躁動的心,“大家先吃飯了,吃飽了,不管是正常的路,還是不平的路,咱們都能把它征服!”
這麼幾年,大家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了,婦人們沒有太多的激動,照顧著老人孩子,男人們眼中都有了些許的亮光和淚光。
終於,看到了一座簡單的城池,陳晉平隻覺得恍如隔世。
“秋零,我回來了!”他低喃。
這下,人人眼中都有了淚光,這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的新生。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的?”這樣一群老幼婦孺,難民一般的模樣,守城門的自然要過來查問,其實,也是他們巡守不嚴,不然,早就知道了。
現在,國泰民安,附近也沒有戰事,突然來了這麼一大群難民,他們也有些擔心,不會是反賊死而不僵,換一種方式出來搗亂吧?
明晃晃的槍頭對著淨和村的人們,那些士兵們誰也沒有一個好臉色,凶神惡煞的圍著,孩子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勢?嚇得哇哇哇哭起來,老人和婦人們也都直打哆嗦,男人們則很緊張的拿著手裏的東西,權當武器。
“你們守將是誰?讓他出來見我?”陳晉平道,看這樣子,是有兵力駐紮的。
為首的兵士嗤笑,“見你?你算老幾?夠得著我們陳大人來見!”
雖然這人略有些氣勢,不過,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個難民!
“陳大人?竟然跟我同姓,這倒是巧了,你讓他出來,說不定,我們還是一家呢!”陳晉平笑道。
兵士自然不會聽他的,“認識?一家的?你做夢吧!”他手裏的長纓槍就要往前刺去。
“大膽,瞎了眼的狗東西,連我陳晉平都不認得了!”
突然的暴喝聲,不僅讓兵士嚇了一跳,也讓淨和村的人都嚇了一跳。
伏子昂忙道,“陳兄!”
陳晉平卻不理他,怒目看向兵士,“怎麼?我才隱居幾年,什麼阿貓阿狗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他看也不看兵士手中的槍,大步向城門走去。
“你、你站住!”兵士被他嚇了一跳,又覺得丟了麵子,大聲喊著,為自己壯了壯膽,“再、再敢進去,別怪我無情!”
陳晉平霍然轉身,“那就動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
兵士倒不敢動了,怪隻怪,國公府聲名太盛,如果是假的,自然會有上麵的大人來處置,可是,如果是真的,他哪怕是被自己弄掉了一根頭發絲,隻怕也要株連九族。
這麼一大群人,自然引來了眾人圍觀。
突然,人群中跑來一人,他腳下一個趔趄,似乎要摔倒,但,還是穩住了身子,飛奔過來,邊跑邊喊,“少爺,少爺,是你嗎?”
來人聲音中透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