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在奔波,行色匆匆,忙生忙死。到頭來也未必活個明白,隻覺時間都過到了狗肚子裏。但明一早起來,該繼續的還不是要繼續?在虛無且不知所謂的忙碌感中,尋求哪怕一絲絲的滿足。隻有人生走到一個節點,人們才會反思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少年時鮮衣怒馬,中年時養家教子,老了,含飴弄孫,享受倫,該是人生的應有之意,一旦某個環節走錯了,做了錯誤的決定,便不知要走多少的冤枉路。
許長生走盡了人生的冤枉路,雖在外人看來,他擁有幾乎圓滿的人生,顯赫的家世,溫柔的妻子以及崇高的事業。但一個人真正過的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
此時的他,意興闌珊,用散漫地步伐丈量著街道。他的一生既不厚重,也不漫長,才到中年,他便要死了,人生的最後一刻,他隻希望能死的自由些,於是他逃離了醫院,就這樣在街上漫步。
他也活夠了,對他的人生充滿了厭惡。如果可以,他希望人生可以整體重來一次!將那些當初後悔做的決定與選擇全部推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樣才算活出了人樣子!
泛黃的落葉被秋風吹散在空,浩蕩的乾坤下多了幾分寫意。月色很美,空氣中滿是秋日落葉零落成泥的氣味,鬆濤陣陣響在許長生的耳邊,還有腳下踩踏落葉發出的颯颯聲。
浮躁的季節,一件舊風衣抵禦寒涼,他看向前路,迷茫是唯一的情緒。昏黃街燈下許長生形單影隻,他的影子被燈光不斷拉長又淡淡地消失在腳下的地麵,另一道影子承繼著那消失的影,在街燈的照耀下又出現於落葉堆裏,他速度勻稱的走著,影子也隨著他的行走消失,而後在另一盞街燈的照耀下再次出現。
他本該躺在病床上,迎接生命的終焉,但他不希望那樣,清冷的醫院,不該是他最後的歸宿,他要死的更自由些,哪怕忍受體內的陣痛,他也不願死在潔淨卻布滿哀傷的醫院床單上。
來,他病了十年,渾渾噩噩的就像一場不易醒來的噩夢。
相處七年的妻子離開時不帶一絲憐憫,溫柔賢惠?忠貞不渝?在厄病的麵前脆弱而不堪一擊。
他賣掉了房子,她拿走了錢,從此一別兩寬。
內髒的機能不斷衰竭,細胞在體內艱難的再生,已經沒有力氣支持他繼續向前走,他隻得坐在一條寬闊的石階上,背靠一麵髒兮兮的矮牆努力的將氣喘勻。
人死之前,體內激素會進行最後一次的大動作,將本該延續生命的能量統統用來安慰大腦,讓大腦足夠抵禦死生間的大恐懼。
貫徹渾身的疼痛感終於消失了,體內所有的激素都在努力讓大腦安定下來,他平靜地享受著這具身體給他的最後恩賜。
街道上的行人本能地忽略了靠坐在街角的他,仿佛那裏什麼都不存在。直到一個帶著孩子遊玩的美麗少婦出現,少婦在一雙純潔眼神的注視下方才無奈地撥打了醫院的電話,他的肉體被急救車送到了醫院,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隻是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
一處沒有時空間概念的虛無之地,冰冷的銀幕前播放著許長生地一生,他無奈的看著,反思自己的人生。
他唏噓:“這輩子活的太不稱意了”
他生於一個精英家庭,父母都是科學家,母親更是掌控著一整個科技帝國!他最終也成為了一名生物製造領域的科學家,一個合格的公司繼承人。
這並不由他決定,他嚴厲的母親早已幫他安排好了一切。
他熱愛文學,熱愛法學,熱愛音樂,更熱愛自由。
但母親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極權主義,他必須成為一名生物製造領域的科學家,也必須有能力經營她的產業!許長生在一次次人生岔路上準備選擇時,母親總會毫不猶豫的‘幫助’他做出‘最完美’的選擇,他無力反擊,沉默的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