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挫骨揚灰(1 / 2)

眾人聽聞聲音,抬眼看去,就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從千金台的石階上緩步走了上來,當先一人一襲黑衣,瀟灑不羈,指尖轉著一支古樸的笛子,眉目帶笑,若是有不明底細的當真以為他是來看望老友,而不是來尋仇的。

落後他半步的一人,則是白衣飄逸,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執著配劍,行進間帶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麵色冷峻。

卻是魏無羨和藍忘機無疑了。

圍觀眾人看著兩人的背影,心內皆是不解地道,這蘇宗主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煞星,怎地今日一個兩個全都向他來尋仇。

相反的是,藍思追和藍景儀,還有金淩三人乍見兩人出現時,卻全都愣在了當場。

那日魏無羨帶著重傷垂死的藍忘機去尋那虛無縹緲的抱山散人,三人嘴上不,卻都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是以今日突然見到兩人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千金台上,皆是覺得像在夢中,令人難以置信。

藍景儀最先反應過來,一劍將那些圍攻他的人橫掃到一邊,尋了機會便奔到了魏無羨身旁,他也不避嫌,伸手在魏無羨身上使勁兒捏了捏,唯恐至己在做夢,高興地道:“魏前輩,含光君這是好了嗎?”

魏無羨聽他聲音顫抖之下,竟還隱隱帶著哭腔,心內一軟,遂扯了扯藍景儀的麵皮,嫌棄地道:“你這是哪裏弄的人皮麵具,也忒醜了些。”

還不待藍景儀回話,一旁的藍忘機卻突然身形淩空拔高了一丈有餘,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忘機琴已經橫置於身前,信手在琴弦上了撥弄了兩下,藍忘機麵上無甚表情,忘機琴卻已經殺機錚然,一道飽含著沛然靈力的利刃將整個千金台都籠罩在了其中,那些弟子和圍觀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道藍色光刃眨眼就到了眼前,須臾,那光刃橫掃而過,眾人隻覺身上一痛,已至高高的摔到了台下。

這弦殺術由藍忘機使來,威力又何止高了一倍,受姑蘇藍氏教條影響,他日常雖冷情冷性,不近人情,卻鮮少有暴虐殺生的時候,此刻,藍忘機目露寒光,弦殺術威力不曾減弱半分,那些秣陵蘇氏的弟子和弦殺術正麵相撞,至於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重傷,卻是沒有人關心了。

千金台上一片狼藉,鮮血遍地,藍忘機輕飄飄地落了地,隨後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抹,忘機琴已被收入了乾坤袋中,他這番動作做的是行雲流水,毫無煙火氣,充耳不聞底下的一片慘叫和哀嚎聲。

那些差點兒被波及的餘下仙門百家的弟子們,皆是離得遠遠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他們其中有些心懷不軌之人適才還在想著,若是一擁而上將這幾個作亂之人擒下,到蘇宗主麵前邀功,想必定是能被秣陵蘇氏奉為座上賓,隻不過方才見了藍忘機這一記殺招,皆是被嚇得麵無人色,那些算盤早就被深深的埋入心底,再不敢提及一分。

不多時,有那見多識廣的弟子認出了兩人的身份,眾人竊竊私語下皆是感到後怕,這夷陵老祖魏無羨和姑蘇藍氏的藍二公子含光君,一個曾是禦使鬼笛殺的仙門百家鬼哭狼嚎之人,一個曾是在位仙督,不乏鐵血手段。將仙門百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之人,這兩位隨便拎出來一個都不是善茬,如今姑蘇藍氏被秣陵蘇氏所滅,這魏無羨和藍忘機要尋蘇寒的晦氣,也是經地義,若是被豬油蒙了心,摻和到兩家紛爭中,一個不慎,丟了性命也怨不得別人,倒不如靜觀其變,不定鷸蚌相爭之下,還能有機可乘。

魏無羨哪能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隻不過這些人他往日見多了,是以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一雙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藍忘機,眼裏異彩漣漣,片刻都不曾離開過。

“藍湛,你這弦殺術是不是又有精進了?”魏無羨樂道。

別人不知,他卻看的清楚,藍忘機之前使用這門秘術時,往往會有一點兒靈力運轉不暢,不能圓轉如意的滯澀感,方才同樣是弦殺術,威力較之以往卻是不可同日而語,滯澀感更是蕩然無存,魏無羨心思細膩,早就看出了這其中的不同之處,料想是藍忘機經曆了之前的一場生死劫數,置之死地而後生,破而後立之下,功力也精進了不少,古人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還是有些道理的,藍忘機聽得魏無羨的話,麵上神色如常,隻略略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魏無羨的猜測。

此刻,千金台上除了幾人,再無其他人駐足。

藍思追收了七弦琴,金淩收了歲華,皆圍到了魏無羨兩人身前,再無人多看那剛才還意氣風發,指點仙門百家的蘇寒一眼。

藍思追先是看了魏無羨一眼,複又看向藍忘機,俯身行禮道:“含光君。”

他素來穩重,是以內心雖然高興,但卻不像藍景儀那樣表露的分外明顯。

金淩則是目光遲疑地看向魏無羨,幾欲張口卻又不知該些什麼。

“哎呀,你們別擔心了,含光君和我都好的很,福壽綿延,長生不老。”魏無羨打趣道。

幾人心內鬆了口氣,藍景儀道:“我就嘛,含光君這麼好的人,定會受到上庇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