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想的東西很多,思緒在腦子裏萬馬蹦騰,洶湧澎湃,但一努力,卻又什麼都講不出來。
李德德一動不動地坐著,覺得嘴唇發幹。他每都是這樣,獨自坐在書房曬太陽,對著牆上的抽象畫發呆,像是在思念誰,像是在等待。
等待是一個煎熬的過程,需要禪定和忍耐,一旦進入等待狀態,就意味著你已把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全部做完,餘下的一切都將脫離控製,不再由你來掌管,而且,大多數等待,隻能換來無奈。在發展的過程中,很多事情會變化得千奇百怪,回想過去的經曆,我們總會問自己,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若是真讓你穿越回去,再來一次,用同樣的方式再來一次,你確定能讓事情發展成如你所願的情形?
日光明媚的下午,太陽的能量從兩扇窗戶輻射進來,給房間提供了恰到好處的熱和光,那種溫暖讓人覺得懶洋洋。房間裏很安靜,像被限電後的風場一樣安靜,李德德可以清晰地聽到風吹過的聲音,聽見陽光烘烤皮膚的聲音,聽見腦袋裏窸窸窣窣的、奇怪的聲音。
一閉眼,有些東西就毫無征兆地蹦出來,在眼前亂竄。可能是因為腦袋被各種碎片塞滿,它們堆積在一起,像是囤滿廢品的爛尾工地,無序而雜亂。有些記不清,有些忘不掉,如何才能不想起那時候的事,又如何能還原幾個模糊的人。憋在裏麵的熱鬧不斷膨脹,在腦門兒上頂出一個個膿包。
頭上的包,有大也有,李德德懷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犄角。那犄角不斷地生長,生長,探索到兩扇窗戶的中間的牆,牆麵懸著的抽象畫中,李德德摟著胳膊站在大風車的頂上。
你可能根本沒有機會爬上一架大風車,更別站在風車頂上看看高處的景色。那風景與眾不同,看過的人都會記得。上麵景色雖美,但風也很狂。站在風口上,誰都能飛起來,但風停的時候,包袱太重的人會摔的很慘。聰明的人把累贅清空,輕裝上陣,變得像風場裏的大風車一樣可以低風速運行,他們隻需要一點點風,就能輕盈地騰空。李德德知道飛起來容易,想平穩地落下去卻不輕鬆。
李德德終於可以徹底停下來,一個走路帶風的人,不會一直走得那麼快,因為走得太快無法走很遠。停下來的人,會被無數個追趕者超越,李德德已經沒辦法計較這些,他經常會不想大聲話,獨自坐在馬路旁邊,看著匆匆趕路的人經過。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人製造了太多的故事,當你來到他們身邊,會發現事故和你想象的並不相同,但歸根結底,又都差不多。
沒什麼特別,除非是概率事件。概率事件不會在每個人身上輕易發生,卻又時刻影響著千千萬萬個你我。
窗外有風吹過,吹來一些雲朵,窗簾飄起來又落回原處,房間裏的光線忽明忽暗,畫裏的大風車開始旋轉,和著斑斕的光、鮮豔的顏色,轉成一個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