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大街上,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稍微一動,還渾身酸疼。她勉強爬起來坐著,周圍路過的人看到她,卻都躲得遠遠的,孩子看到她,就撿起地上的爛菜葉丟到她身上,滿臉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
大街上的行人穿的大多數是粗布長衫,後背上垂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路邊擺著很多的攤位,擺攤的人偶爾吆喝兩句,卻沒什麼人來買。餘歡跑龍套這些年是見過這樣的場景的,反正大概是清朝末年,民不聊生的時期。
餘歡低頭聞到自己身上一股惡臭,再看看自己髒得發黑的手,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搞成這樣的,於是忍不住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我睡著的時候別人順便拿我來本色出演一個捶死的乞丐?
她偷偷地搓了搓黑不溜秋的雙手,發現這黑黑的東西還真不容易搓掉。她忍不住暗暗驚奇:這化妝師也真舍得給我這麼一個龍套下功夫,給我塗了這麼厚的妝,那得多費功夫呀?隻是,搞了這麼大一個工程,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罷了罷了,這些年她渾渾噩噩慣了,一覺醒來還在劇組,或者一覺醒來就回到現實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有什麼好稀奇的呢。
餘歡邊想著,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饑腸轆轆,差點就前胸貼後背的了。
“什麼時候可以領盒飯呢?”餘歡呢喃了一句。這些年她跑龍套還是學會了一點點本領的,比如像現在這樣,趁頭發遮住臉麵,嘴巴張開一條縫隙就給自己加“台詞”,尤其是在演死人的時候,躺久了累了無聊了,就可以偷偷這樣消遣。
她伸了伸懶腰,發現竟然也沒有人喝止他的行為。她又努力地回想了一番,實在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嘴巴又張開一條縫隙,呢喃一句:“哎,我今兒領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劇本呀?”
她假裝繼續伸展運動,然後偷偷轉了一圈。這一轉,不得了,她竟然沒有發現劇組的位置,整條大街從左到右貫通著,看不到盡頭,可是竟沒有發現一個攝像機,真是奇怪。
奇怪的念頭在餘歡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她拋在了腦後,她尋思著著:“興許是哪個奇怪的土豪導演的大手筆呢!”既然沒有劇本,她就即興發揮好了,演戲這東西,看都不就是悟性嘛,她跑龍套多年,演的角色雖不能是數不勝數,卻也是不少的,自然還是有那麼一點應變能力的。
既然沒有人管,餘歡就在大街上溜達開來,可憐的是,她所到之處,方圓兩米之內的人都會速速閃開,脾氣不好的嘴裏還直接開罵幾句,好像是對她十分嫌棄!
她忍不住低聲感慨:“哎,別你們嫌棄我,我也是對我十分的嫌棄呀!這導演怎麼不給我一個稍微好點的角色呢,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怎麼搞得現在這般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呢?”正惱惱著,她忽然眼前一亮,因為她忽然想到,大家看到她就閃開,那她豈不是就成為這條大街上的焦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