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宮不知道,楊大人,你講講,可不能講大不敬的話。”
“小臣不敢,陝西人愛吃涼粉,說皇上一年四季都吃涼粉,皇上的金帽子裏暗藏機關,機關一按,一碗涼粉都倒出來,雲貴那一帶熱,那裏的人都覺得皇上走到那裏,都有人背著冰塊,地上都鋪著冰塊。”想到剛才黃淮的眼神,楊士奇不再往下講。
“嗯,雖然不雅,卻也是無稽之談。”皇後又說,“你們內閣沒有茶水嗎?怎麼不給本宮上茶?”
內閣的太監老實的像木頭,見到皇後到來,早就嚇的躲到一邊,黃淮急忙走到門口大喊:“快,快,給皇後娘娘奉茶。”
不一會,雜役太監端來一盞茶,走路顫顫巍巍,楊士奇怕茶撒到皇後身上,急忙伸手接了過去,端到皇後麵前,皇後二話沒說,端起茶呷了一口,臉色卻難看無比。
眾人瞬間明白,茶水一點熱煙都不冒,應該是一盞涼茶。夕陽緩緩落下,門外的涼氣千軍萬馬般衝進內閣狹小的廡房,霎時間,椅子如冰。
皇後放下茶碗,勉強擠出一副笑臉,“好,再給本宮講一個,本宮就回去了,皇上也該用晚膳了。”
“是。”黃淮道,又對金幼孜說:“金大人,你講一個吧。”
金幼孜是儒生,平時十分嚴肅,做事一絲不苟,拱手道:“娘娘,小臣平日不喜歡笑話,倒是喜歡作詩,能否為娘娘賦詩一首,供娘娘享樂?”
“好,請吟詩。”
“是,”金幼孜從椅子上起來,一邊踱步一邊吟誦,“種來槐樹碧森森,高覆茅齋十畝陰。積翠滿庭侵縹帙,清風入座濯鳴琴。盍簪時有衣冠集,閉戶不聞車馬音。壯誌窮經知有待……”
“哎呦!”皇後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金幼孜的吟誦,用手捂著腹部,一副痛苦萬分的樣子。
黃淮明白,應該是喝了涼茶,傷了脾胃,急忙對內侍喊:“快去喊太醫,快去喊太醫。”
“不用了,不用了。”皇後攔住黃淮,“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一會本宮還要陪皇上一起用晚膳,讓皇上擔心會誤了朝廷大事,不礙事的,本宮忍忍就好。”
“娘娘英明,是不是涼茶傷住了娘娘。”黃淮問,卻沒有見皇後臉上有汗珠子。
“正是,”皇後笑了笑,“堂堂內閣,怎麼連一杯熱茶都沒有?真是辛苦眾位大人了?小順子?”
“在!”一個圓圓滾滾的太監答道。
“以後你就在內閣侍奉眾位大人茶水,萬不可再讓大人們喝涼茶。”皇後道。
黃淮恍然大悟,明白皇後來內閣的意圖,要在內閣安插一個親信太監,以後等於內閣多了一個管事太監,急忙拒絕:“娘娘,吾等官小祿低,不礙事,不礙事的,還是讓順公公伺候娘娘吧。”
“行,那本宮就去告訴皇上,本宮到內閣看望眾位大人,你們卻用涼茶招待本宮!”皇後說著站起身來,臉色鐵青。
“這,這,請娘娘恕罪。”
“恕罪?!”皇後冷笑一聲,“本宮哪裏敢,讓自己的太監給你們燒水都不肯,本宮還敢說什麼?!”
黃淮左右為難,不讓小順子在內閣,皇後立刻會去皇上麵前告狀,刹那間,有了決斷,不吃眼前虧,“是,多謝娘娘,就讓順公公在這裏燒水吧。”
“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瘋笑,皇後飄然而去,剩下幾個呆若木雞的內閣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