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方孝孺樂極生悲，嘴無把門，興奮地說：“不會的，不會的，老朽在家吃的就是這幾樣菜。”
“甚好，甚好。”姚廣孝已經確定，假方孝孺是應天府一帶的人，距離京城不遠，隻是不知道此人為何願意幫助袁山人，有可能是受到脅迫，還有可能本來就是建文舊黨。
方孝孺嘿嘿一笑，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方大人，既然午飯商議完畢，我們開始給皇上寫折子吧。”姚廣孝說著做了請的手勢，示意方孝孺坐到案幾前開始動筆。
“好。”方孝孺答道，底氣不足，沒有剛才討論飯食的興奮。
姚廣孝假裝沒有看到，坐到一旁開始讀書，心裏依舊揣摩眼前的這個人。
方孝孺碾墨提筆，在紙上刷刷點點，寫了沒有幾個字，就把一張紙團成一團，煩躁地仍在地上。
姚廣孝瞥了一眼地上的紙團，一句話不講，忽然，靈機一動，心裏豁然開朗。借故上廁所，走到外麵，對一個傳令的和尚，告訴他如此如此。
不到一個時辰，院子裏進來一個太監，站在院子中問道：“姚大人，姚大人在屋嗎？”
姚廣孝沒有起身，大喊一聲，“進來吧，公公。”
方孝孺聽到太監的聲音，左右看看，一溜煙鑽進姚廣孝的臥房，猶如老鼠見了貓似的，躲了起來。
“大人，”太監走進來施禮道，“奉內閣黃大人之名，一些折子讓大人過目，如果大人覺得有不妥之處，列條陳，內閣一定會詳細斟酌。”
側屋的方孝孺聽到太監的話說，心裏一喜，可以當個文抄公。
“都是什麼折子呀？”姚廣孝問。
“都是應天府十四個縣的稅賦折子，還有縣下麵的鄉的折子。”明朝郡縣製，除了州府是縣府，不是現在的縣。
“好，放下吧，有勞公公，公公請回吧。”姚廣孝說。
“是！”太監把一大疊折子放在姚廣孝的案幾上，又悄然離去。
方孝孺發覺堂屋裏沒有動靜，從側屋走了出來，尷尬地對姚廣孝笑笑。
姚廣孝微微點頭，示意方孝孺繼續坐下寫折子。
方孝孺還和剛才一樣，動輒把紙團成一團，扔到地上，不一會，屋子裏已經有十幾個紙團。
“方大人，方大人。”姚廣孝笑著說。
“啊，什麼事呀？”方孝孺嚇了一跳。
“方大人，如果文思堵塞，可以看看折子解悶呀，稅賦的折子就是天下財富的分布，還是很值得一看呀。”姚廣孝指了指麵前的折子。
“好，好。”方孝孺放下筆，坐到姚廣孝對麵。
姚廣孝低頭看書，耳朵卻豎起來。
方孝孺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姚廣孝假裝沒有聽到，不理不睬。
“哎呀呀，鎮江這麼窮呀，怪不得……”方孝孺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姚廣孝聽明白弦外之音，方孝孺應該在鎮江待過一段時間。
“徽州也窮呀。”方孝孺又自言自語道，說完又哈哈大笑。
姚廣孝也笑了，方孝孺的欲蓋彌彰，偏偏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