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墨寂遙失眠了。
以前,他獨自在鳳鳴山上的時候也曾經無數次的失眠,夢到他和小七分開,夢到自己被白煙注射無數的毒藥,他從惡夢中驚醒,有時候抱著銀輝直到天亮。
今晚,他又失眠了。
小白體貼的過去安撫他,墨寂遙一把把它推開,根本沒有心情鬧。
他在認真思索,以後該怎麼辦?
把小七帶去星耀國,皇兄一定會殺了她的,而那一雙兒女恐怕也留不下,這樣的結局無疑不是他喜歡的。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他們曾經的遭遇討回公道,又怎麼能親手把她送上死亡之路?
可那麼多軍中戰士都看見了,他想要隨便找人替補也沒有辦法。
他想要留下她,無論她恨不恨他,他知道自己殺了她很多親人讓她很痛,哪怕死在她手裏他也想留下她。
“小七”是一種穿腸毒藥,單單對他一人有效,這種毒藥比死亡更恐怖,比在他體內亂竄的毒種更猛烈。
它能讓他舍生忘死,能讓他即便到了這樣痛苦的時刻還微笑著說喜歡,它能讓他從容的擁抱死亡。
這輩子,他走過了伯伯死亡的那關,走過了母妃遇害那關,走過了兄弟決裂那關,走不過的,是小七帶給他的名叫“愛”的那關。
小七,我已經病入膏肓了,這輩子隻有你能拯救我,如果連你都放棄我的話,那我就真的完了。
無論你打我罵我,請不要拋棄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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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給的食物,蕭染夕沒舍得吃,盡數留給了她的孩子,抓著那可口的食物的時候,墨子禕愣愣的看了蕭染夕好久。
又是一天的辛苦趕路,又是綿綿的細雨,現在蕭染夕都有些討厭下雨天了。
雨水打濕了衣服,她們又沒有什麼可以換的,她很怕孩子們受不住。
晚,吃飯的時候蕭染夕發覺了蕭玉珩有些不對勁兒,臉頰通紅,身上發熱,滾燙的溫度把蕭染夕的腦子烤的一片空白。
珩珩發燒了!
蕭玉珩的體質也不算差,五年來也沒生過幾場病,但這整天的趕路,還遇到陰雨天氣,她感覺都很艱難,更別提孩子了。
蕭染夕頭有點發熱,侍衛可能覺得她要逃跑,衝出去的時候差點被侍衛砍了。
她揪住了那個戰士的衣角,低聲的懇求道:“大哥,我的孩子需要大夫,她發燒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要大夫?軍中多少傷員還沒有大夫看呢,去,乖乖回去,否則刀劍無眼。”
“那給一點退燒藥也行,求你了,我的孩子還很小,她……”
“早死早超生吧,跟著你也是一天天的受罪,何必呢。”
侍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王爺又沒有命令這兩個小孩怎麼樣,是死是活根本不是他們該管的事情。更何況,發燒而已,軍中多少傷員都在發燒?
每天都有人在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蕭染夕緊了緊拳頭,侍衛亮出了刀,她不得已重新回來,撕了一塊布條浸了水放在蕭玉珩額頭上,墨子禕很聽話的抱著蕭玉珩,讓她的上半身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