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喚成連的是順帝身邊的護衛,來無影去無蹤,自然比傳喚柳景勝快多了。
成連到時,順帝手中的茶尚溫著。
“屬下叩見皇上!”成連身上穿著黑色的勁裝,看這行頭,象是遠門時半路被攔下來。
皇帝稍稍揚了揚手,兩旁侍立的內侍和宮女悄無聲息退下。
順帝把方才柳美人的話稍過了一遍,看著俯首而跪的成連,凶悍的目光晃開一絲波動,一字一句,“柳景勝老奸臣滑,你看這案子如何審,才能審出個水落石出。”
成連心頭罕見地怦怦亂跳,但臉上卻依舊一派平靜,身子更是紋絲不動,抬首,謹聲,“皇上您的意思是,想確切知道柳景勝知道前朝太子祁玉凰的隱疾,是在知道皇上您與太子之秘事之前還是之後?”
順帝眼裏毫不吝嗇地露出滿意之色,但因為神思過於濃烈,使他的麵目表情顯得更變幻莫測,“不愧是烏衣衛之首,隻憑朕區區瘳瘳幾句,就抓住了重點。你務要查清楚,柳景勝是怎麼知道容霽身份?”
這事,朝裏朝外知情的,包括死去的人,屈指可數,柳景勝雖然被他重用,但還是算不上他的心腹,他是怎麼知道順帝和容霽之間的明爭暗鬥,是因為皇上認為容霽不是自己的親兒子,真身乃是前朝太子的遺孤?
更重要的是,如果柳景勝明知道皇帝和容霽之間的問題,卻心中有數這不過是父子之間的誤會,還能冷眼旁觀,那柳家就是滅了十族,也難消順帝心中的惡氣。
在成連來之前,順帝想到這一層時,甚到動了寧可錯殺,也要將柳家兄妹處死的決定。
但人死了,往往真相就被埋沒了。
恰好,順帝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勢必要把這個真相挖出來,甚至往更深一步,他認為有可能柳家兄妹也不過是個棋子,因為出現的時候太巧,巧到甚至有可能推翻他與齊王之間的合作。
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柳景勝有救駕之恩,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這麼輕易地殺了,難免冷了身邊親信的心。
所以,他傳喚成連。
術有專攻,他相信成連更懂得如何把柳景勝的嘴巴撬開。
事實上,成連比順帝更渴望得真相,在他看來,容霽是真龍太子的話,那他就不必再夾在中間做人了,想到又可以回到既對皇帝忠心,又以太子馬首是瞻的日子,實在是好的不得了。
“皇上放心,屬下定不辱命!”成連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順帝,想從皇帝不經意的肢體語言裏,窺看皇上的內心,少頃,他開口,“皇上,柳景勝數次為了顧家的矛盾,不顧皇上您的利益,可見,此人並非忠君之主,依屬下之見,要真正剖開他裏頭的真話,惟有用盅刑。”
盅刑,是烏衣衛最恐怖的一個刑罰,被施刑之人,沒有一個能熬得過,因為盅在進入人體後,會漸漸往腦部侵入,會讓受刑之人吐露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