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來信(1 / 2)

狹窄的樓道邊土紅的磚塊被蹭的發亮,僅能容納兩人通行的地兒此刻排著兩列長長的隊伍,隊伍裏都是些二十來歲芳華正茂的年輕學生。

剛剛入夏,天氣不算太熱,正午的太陽掛在高空將四層樓拉出長長的影子。

隊伍盡頭橫著一張黃色木桌,木桌後麵站著一男一女,二人胸口戴著紅色的印章,中間放著一把同樣式的黃色木椅,椅子上整齊的堆放著兩堆信封,堆疊起來的信封足足有半米多高。

女孩每念一個名字,身邊的男孩就在椅子上翻找出一個信封遞給桌子後排隊的男女學生。

“王強!”女孩聲音清脆但格外洪亮。

話音落下,人群裏擠出一個矮個男子,“這呢,這呢!”,隊伍最前頭的胖子一邊答應一邊急切的盯著翻找信封的男孩。

“別著急,別著急!一個一個來!”女孩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中的表格喊話示意眼前有些急切的同學。

“給!”男孩拿起一封薄薄的書信,遞給了桌前的胖子。胖子接過信便擠出人群。

“李娟!”

“趙奇!”

隊伍緩慢的向前移動著,盡管等的人著急,佩戴紅色印章的男女依舊不慌不忙,大有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意思。

“何紛!”

女孩再次喊出一個名字。

“讓一下!不好意思!讓一下!”人群裏擠出一高個男孩,身型足足比隊伍裏其他男孩高出一個頭來,穿著件白淨的襯衫,留著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臉上線條棱角分明,剛一出來便引起了不少女生的驚呼。

“何紛?!”女孩聲音再次響起。

“這!這!”高大男孩趕緊加快兩步硬生生的擠到了桌子前麵。

女孩聽到有人應聲抬起頭,打量了眼麵前的高個男孩,“何紛是你?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子。”

何紛苦笑剛想回答,女孩旁邊的男孩遞出一個信封遞到了何紛手裏。

撇撇嘴接過信封剛,何紛想說話:“我……”,話還沒說出來,女孩就繼續喊道:“劉力!”

何紛無奈的躲出人群,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目,手中信封封麵寫著幾行字小字,

“郵編:0100xx

南省山城市山城大學中文係

何紛(收)

落款:賈佳”

“又是母親的來信!”何紛活動著排隊許久有些酸痛的身子,“前兩天打電話時候怎麼都不肯說,非要寄信,不知道是什麼事。”

學校裏同級的學生走的差不多了,何紛也已經處理完了學校所以的事情,和女友樂莫悲約好準備兩三天後離校。

小湖邊的垂柳跟著風的節奏輕撫著何紛的發絲,何紛喜歡甚至有點迷戀這個感覺,走到安靜處找了塊石頭坐下,輕輕拆開了手中的信。

翻開潔白的宣紙,上麵隻有極短的幾行小字:

“兒子:

畢業回趟家去看看你爸,他有事找你,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不要問也不要給我打電話,聽我話的話就回去!

保重身體。

母:賈佳”

短短幾句話語氣強硬,讀完信的何紛像是呆了一般,靜靜地一動不動盯著手中的信紙,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何紛記得那天母親哭成淚人,硬生生的把自己拖上了晚上的班車,自己一直尊為人生目標的那個男人連頭都沒回,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個男人連理都沒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裏,都未能等到他的反應,哪怕隻是回頭都沒有。

從那次離開之後,十年裏何紛從未見過那個男人,即使小時候自己發燒差點死在醫院,也沒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從那次離開,他便成了別人口中沒爹的野孩子。

那種種怪異的目光和時時刻刻背後的議論,唯有在見到母親時何紛才敢表達自己的心裏的恐懼。

這十年,何紛已經記不起那個男人的樣子,但那個背影一直在他腦海裏,有的僅有無窮的怨恨。

何紛想不懂,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的母親為什麼會要求自己回去,而且他做好了所有畢業之後的打算,答應了陪小樂去那個城市打拚。

“不行,我必須打電話問清楚!”盡管信上說的極其明確,但要這麼不明不白的去看狠心拋棄自己和母親的那個人,何紛自覺做不到。

急匆匆跑回宿舍從外套口袋裏掏出零錢,何紛便慌慌張張的跑下樓衝向教學樓。

再次漫長的等待之後,何紛終於湊到了窗戶前,遞給窗戶裏的大爺零錢才如願的拿起了電話,接著快速按下一串數字。

“嘟,嘟,嘟。”

“喂?誰呀?”電話裏傳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四五十歲。

“劉姨嗎?我何紛!”

“哦,何紛啊?是不是找你媽?”女子確認了這邊的人,語氣變得親切起來。

“對,劉姨,幫我喊一下我媽!謝謝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