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在回雁樓一回事,嶽南帶著門下直接來到了白府門前。
嶽南是個四五十歲模樣,矮胖的人。
他有一張圓臉,紅彤彤的。
一對粗眉在他的臉上野蠻生長,增添了幾分他的凶悍勁兒。
他的眼睛是細長的,在臉上很不起眼,像是眯縫著一樣,但縫隙之間,閃著光芒,顯示著他的修為高深。
他的鼻子是塌的,鼻頭很大,且鼻頭比麵色更紅潤,在臉上既醒目又突兀。
他的嘴是寬的,唇很厚。
身為當世有名且富裕的人物,他的衣著光鮮華貴。
不過,上好的料子使得他的這副尊榮更顯得粗野,上不得台麵,有些滑稽。
這一回,他的排場不小。
目測,他帶了五十幾名門下。在回雁樓中鬧事的幾個也在其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副架勢是來興師問罪的。
早在嶽南入城,詢問白府時,便有機靈的人,提前來白府通風報信了。
是以,嶽南剛到白府門口,白府大門立刻打開。
白樺、武長卿、金友、張菲、林木、林音、武雲昭、雲深一字排開,站在門前。
白府既然是白府。
一般的情況下,話事人就是白樺。
白樺對應付這種情況很熟練的。左右不過最後做一場,看誰厲害。
眼下,且不說他白府中有武雲昭這個築基巔峰,還有蹭吃蹭喝,修為不見底的妖修雲深。
隨便出來一個就能將嶽南打回家。
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白樺笑道:“嶽大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嶽南能入煉器一道,全賴於他的雜靈根中有一條火靈根且他修習火係功法。
火,燒起來才厲害。
往往,修煉火係功法的人,包括武雲昭在內,都容易暴躁。
武雲昭心誌堅定,曆經世事,雖然暴躁,但能控製,更把暴躁的情緒轉到了鋒芒畢露,自信滿滿上。
但一般的火係修士沒有機會似她經曆那麼多,心境欠打磨,也就比較難控製情緒。
嶽南就是比較難控製情緒中的一員。
再加上,這些年來,嶽南因為會煉製儲物袋,備受推崇,被人捧為了一代大師。
被吹捧的日子,讓他飄飄然,自視甚高,耐性越來越少,不屑於控製情緒。
他一碰上違心之事,必要暴躁起來。
他本身還是個睚眥必報,心眼兒極小的人,不大的事情,在他看來,對他都是大大的不尊敬。
他橫行霸道慣了,即使記得弟子曾說白府中人有築基巔峰,也忍不住犯脾氣。
私心裏,他覺得,白府的一個少女就算是築基巔峰又能如何,難道不知道長幼尊卑,難道敢把他堂堂煉器大師不放在眼裏?他是不怕的,他今日就是要白府好好給他交代,就是要爭一口氣,落了白府在觀海城的麵子。
簡單總結:他要作!
嶽南沉著一張大紅臉,粗聲粗氣道:“老夫還以為,白府中盡是不知禮數,狂妄自大之人。”
武雲昭心說:“你對自己還挺了解!智商這麼低,出門在外很危險啊。”
白樺跟武雲昭的看法差不多,對嶽南的不善的,挑釁語氣完全不在意。
他清楚,在這樣的人麵前,自己表現得越是淡然,從容不迫,嶽南反而會更加不痛快。
白樺保持微笑,慢條斯理道:“世人千麵。白府中既有禮數有加之人,亦有狂妄不羈之人。禮數有加者,因為謙遜;狂妄不羈者,因為強悍。想來,嶽大師在以前碰上的,是我白府中的強者,高手。”
說著,提高了調門,道:“依晚輩所知,嶽大師築基修為,不可一世。敢在嶽大師麵前狂妄的,豈不是要比嶽大師修為高嗎?請問嶽大師,今日是來拜見前輩的嗎?”
白府其他人全部忍笑。
嶽南上來發難,言語有失,被白樺抓了話頭,一下子,形勢陡轉。
前輩和晚輩的規矩一出,嶽南便無話可說了。
他氣得喘氣,臉色紅如火炭,周身好像要飛起了火星子。
一雙圓眼瞪得如同牛眼,裏頭全是火苗。
他的矮胖身材在這時給人一種慢慢鼓起,快要爆炸的感覺。
白樺這時也收了笑容,看著嶽南,眼中充滿不屑,心說:“給臉不要臉!”
說不過的人在別無他法之下,唯有一種方法:動手!
隻聽嶽南嘶吼一聲:“爾等放肆!”一股澎湃的火熱氣流衝向了白府門前八人。
這一手可沒留情。
白樺退後一步。
武雲昭上前一步,雙掌推出,一股更加澎湃,力量更加強大的灼熱氣流撞了出去,不但吞噬了嶽南的攻擊,更將嶽南推了一個趔趄。
嶽南在弟子的攙扶下站穩,雙肩一抖,甩開弟子,憤怒地看著出手的美豔少女。
武雲昭道:“晚輩,好放肆啊!”
通過剛才的攻擊,武雲昭已經判斷出,嶽南的修為在築基三層,妥妥晚輩。
觀嶽南形貌可知,他築基的時候年歲不小,除非奇遇,他的未來是沒什麼期待的了。
嶽南也明白這一點。
他看到武雲昭正是妙齡,便知這姑娘的前途一片大好,心裏又怒,又妒。
武雲昭道:“還不行禮?等著前輩教你嗎?”
嶽南怎願在一個小丫頭麵前低頭?
他喝道:“給我一起上!”
嶽南被氣昏了頭,但他的門下可沒有。他們怎敢跟築基修士動手,一個個不往前進,反往後退。
嶽南更怒了,顧不得其他,叫喚一嗓子,拿出一對雙錘,就要跟武雲昭拚命。
是的,拚命!
他自覺今日受到奇恥大辱,若不能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弄死,幹脆自己死了算了,免得成為笑柄。
武雲昭可不想因為幾句言語宰人,一閃身,到了雲深旁邊,將人往前一推。
雲深揮袖,寒氣鼓蕩。
下一刻,眾人隻見嶽南高舉著雙錘,雙目圓睜,臉麵猙獰地僵直當場。在他的身上,有一層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