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嚴陣以待。沒有人應承餘江龍的挑戰。
餘江龍獨占擂台,享受著居高臨下的快感。
他本可以立即宣布自己是盟主,但他不想這樣辦。他要親眼看著史龍身敗名裂,在史龍的醜態麵前,完成自己登位的宏願,高高在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會場之外傳來了馬蹄聲響。
餘江龍心下冷笑。
不負眾望,史龍帶著人馬,一馬當先,直接衝入,氣勢洶洶地到了。
擂台前的人急忙退讓到兩側,握緊兵刃,虎視眈眈。
史龍的無禮讓他們更加不滿。
餘江龍負手而立,神態驕傲,淺笑不語。
史龍在馬上,亦腰板挺直。
雙方四目相對,暗暗較勁。
隔著擂台,武雲昭看到了史龍的樣子,低聲道:“眼圈紅腫,形容憔悴,像是硬吊著精神,多半是知道了吧。”
顧潛山點頭,道:“我看像。”
肖一聲和楊環就在他們的身旁,聽到二人的話,一頭霧水。
肖一聲問:“怎麼了?史龍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武雲昭道:“天雲給我們送來的消息,史紅玉和她兒子都死了,也就是說,史龍今日不但喪了女,也喪了外孫。”
肖一聲驚訝,再次觀察史龍,道:“怪不得,史龍明顯精神不濟啊。”
武雲昭道:“心裏滴著血呢。”
楊環問道:“史紅玉正當壯年,她兒子是皇子,好吃好喝好照顧的,無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死了。”
武雲昭道:“宮廷險惡!”
楊環雖然對史龍懷有敵意,但對史紅玉這個姑娘是有好感的。得知她的死訊,不能不傷心。加之,她已為人婦,以後也要為人母,聽到稚子命喪,更加心痛。
肖一聲趕緊安慰:“算了,人各有命,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楊環點點頭,長歎一聲,調整心神,挽著肖一聲的胳膊。
四人私語的時候,餘江龍已經將史龍罪狀列舉大半。
史龍內心痛苦、愁悶,無心與餘江龍進行口舌之爭,暗暗運氣,充耳不聞,任餘江龍說風說雨,安坐馬上,巋然不動。
相比較之下,因為心情鬱結而表現得沉穩、冷靜的史龍比妙語連珠,聲聲指責的餘江龍更能壓得住場子。
很多人不禁想,如果當初史龍沒有投靠朝廷,沒有走錯路,那麼,他真的是一個稱職的、合格的、值得推崇的盟主。
然而,沒有如果。
史龍變了,再也變不回去了,即使他想,悔之晚矣。
園林和尚想到史龍將要麵對的不僅僅有新仇還有舊怨,本該名留青史的大英雄,變成了卑鄙無恥的真小人,為其不值,清唱:“阿彌陀佛。”
餘江龍最後道:“史龍,你做下惡事累累,你認是不認?”
史龍態度倨傲,好像,餘江龍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跳上跳下的小醜,不值得她開腔回應一樣。
餘江龍果然被史龍態度氣炸,疾言厲色,吼道:“史龍,既然認罪,還不自刎以謝江湖,更待何時?”
這時,與會的江湖人默契地齊齊高呼:“自刎以謝江湖,自刎以謝江湖。”
史龍拍了拍被震天喊聲嚇到的馬兒的頭,目光掃過一個個江湖人,認識的,不認識的,曾經的朋友,曾經的對頭。
他的異常冷靜影響了高呼的眾人。
呼聲越來越小,直至湮沒。
史龍嘴角勾起,很嘲諷的,朗聲道:“餘江龍,你算什麼東西,以什麼身份來定我的罪,定我的罰?恩?”
說著,史龍從懷中拿出那枚禦賜的,代表武林盟主和天下第一的烏金牌。
史龍道:“餘江龍,隻要這塊牌子在我手裏一天,我,史龍,就是天下第一的盟主,你就動不得我。你冒犯了我,就是以下犯上,就是跟天子作對。”
餘江龍見了烏金牌,打了個晃神。
這塊令牌所代表的意義重大。餘江龍很想據為己有。
擂台下,顧潛山對武雲昭道:“這塊牌子怎麼還在他手裏?那些搶的人也太沒用了。”
武雲昭不屑道:“史龍一看自己擋不住,立刻跑宮裏找女兒,皇帝女婿庇護,江湖人就算能進皇宮,少有人直接跟皇家作對。一塊牌子又不能當飯吃,中途放棄很有可能。”
顧潛山道:“現在怎麼辦?他亮了牌子,餘江龍楞了。”
武雲昭道:“一群笨蛋,一塊破牌子有什麼用,史龍幹的那些破事兒,不管是論江湖道義,還是論律法,都夠砍頭的。他就是拿出來唬人的。”
園林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顧潛山的身旁,聽到武雲昭的分析,道:“武掌門,給餘掌門解個圍吧。”
武雲昭點頭,附耳顧潛山,道:“這麼說,江湖事,江湖了。史龍,你德不配位,有什麼資格執掌令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這朝廷的走狗,莫要巧舌如簧,還不快快認錯!”
顧潛山原封不動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