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內亂。
內亂往往因心慌意亂,胡亂猜測、猜疑而起。
武雲昭為了防止內亂,於是安排了幾個人做戲,隱晦地安撫人心。
高勝和鬆柏閉口之後,靜靜聽著車廂裏的討論。
有了他二人的引導,討論的內容逐漸變成了對武雲昭的誇張追捧和歌功頌德。
高勝暗暗好笑,將嘴巴湊近鬆柏的耳邊,悄聲道:“雲昭很會玩弄人心啊。”
鬆柏“恩”一聲。
高勝又道:“喂,你說,這麼多喪屍,該怎麼打啊?說實話,我心裏沒著沒落的。”
鬆柏道:“上頭什麼令,咱們就聽什麼吧。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隻能齊心協力。”
高勝道:“我也知道,可我膽子小啊。”
鬆柏道:“你膽子小?我看你砍喪屍砍得挺痛快的。”
高勝道:“碰上了,不是他死就是他死的,我就算怕也得拚啊。但事後想想,我還是怕啊。怕不怕,跟敢打,不敢打,不是一個意思,對吧。就像在路邊碰上條蛇,心裏怕不怕,怕,但若蛇真追你,敢不敢拿棍子打,肯定敢啊。”
鬆柏道:“你說的真有道理。”
高勝笑道:“那是,本大少就靠這張舌燦蓮花,見人說人話,見鬼講鬼語的嘴混名堂的。”
鬆柏道:“我也是靠嘴混名堂的,我怎麼混不出來?”
高勝道:“你是性格問題,跟嘴巴沒關係。”
鬆柏不否認。
高勝又道:“喂,說點兒私人問題。”
鬆柏道:“現在說?”
高勝道:“你想什麼時候說?黑咕隆咚的車廂正好,咱們今晚一定一直逃的,閑著也是無聊,不如說說話,也好緩解緊張的情緒。拿衣服擋著,別讓人聽了去。”
鬆柏道:“多事”兜起大衣,將高勝和自己罩住。
高勝往鬆柏身邊又挨了挨,下巴墊在鬆柏的肩膀上,道:“那個外國妞,艾利絲,對你有意思,你知道嗎?”
鬆柏道:“艾利絲?我不知道。我沒怎麼跟她說過話,平時也沒怎麼見過麵。”
高勝道:“現在知道了吧。”
鬆柏道:“你不會看走眼吧。”
高勝道:“你怎麼能懷疑我呢,花心大少爺說的是誰,不就是我嘛,娛樂版上沒見過我?”
鬆柏道:“見過,常客。”
高勝道:“就是,我是個中好手,怎麼會看錯男女事。哎,你呢,覺得她怎麼樣?”
鬆柏道:“人挺好的”
高勝道:“就這樣?”
鬆柏道:“恩,就這樣,你想怎麼樣?”
高勝歎道:“就是性格問題啊。你把話頭截住了,還怎麼往下聊,起碼說說人家模樣、身材什麼的啊。”
鬆柏道:“我平時沒怎麼注意,聊不出來。”
高勝道:“算了,不勉強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打個哈欠,捂捂嘴,道:“借我腿用用,我睡一覺。”抬起鬆柏的胳膊,鑽了過去,將腦袋枕在鬆柏的大腿上,笑道:“晚安!”
鬆柏道:“你可真是大少爺。”
高勝閉著眼道:“能舒服一時,是一時。把衣服扯扯,我後腰漏風。”
鬆柏無奈,依言照做。
高勝道:“記得叫醒我。”伸手攬住鬆柏的腰,不再說話了。
卡車顛簸,鬆柏的腿隨著卡車起伏,高勝隨著鬆柏的腿起伏,晃動著,沒有被影響睡眠。
鬆柏抬手捏了捏眉間,撩起車簾向外看了看。外頭一片漆黑,什麼也無的。
車裏空氣不流通,因為人多,是悶熱的,引人頭腦昏沉的。
過不多時,鬆柏也睡過去了,垂著頭,雙手攬著高勝的肩背。
淩晨四點了。
狂冷的風還在吹。天空卻明淨了。閃爍的星子點綴其上。天際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