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進屋,卻沒看見人。扯著嗓子喊了一下,老樸,貓在哪裏生崽呢。
樸彪捂著半邊臉,哼哼唧唧地打開臥室的門。眉頭緊鎖,嘶嘶啦啦。
李貴笑道,牙疼不是病,疼起來不要命,去給我找兩掰蒜來。
樸彪一聽,明白李貴是要給自己治牙疼,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去了廚房。拿了一顆蒜給李貴。
李貴叫樸彪張開口,看了一下他的嘴,是牙周炎。於是將剝好的大蒜搗爛,塞進有膿腫的牙床。
接著李貴在他的虎口按了幾下。又在他頸項處撚了一會兒。
樸彪嘴裏有蒜,唔唔地說,好了不疼了。鬆手,又不是捉鴨子。
李貴鬆了手,說,一天五次,用濃鹽水刷牙。
樸彪點點頭,說,這個沒問題。
李貴問,我嫂子呢?
樸彪說,在後頭喂小豬呢。
李貴說,對了,你家有幾頭肉豬?過年我想給員工分點豬肉,要四五頭豬。
樸彪豎起兩個指頭。示意兩頭豬。樸彪含著蒜掰口水多了,不好講話。
李貴說,那不夠的你幫我找去。
樸彪點點頭。心想,這下可以好好地宰你一刀了。
哪知李貴也是從小吃苦長大的,在小錢上倒是習慣性的斤斤計較,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喜歡省個三瓜兩棗。
李貴說,那就按市麵上的價,肉二十塊錢一斤。
樸彪聽了噗的一口蒜掰全噴李貴褲腳上了。
“狗日的,現在排骨都三十五一斤,前腿肉三十,你說的二十塊錢一斤的,是上個月的價錢,還是你們市裏的冷凍肉。我這是純天然的。”樸彪都讓這小子給氣壞了。
李貴跺著腳,邊用紙巾擦褲腿邊說,你激動個啥,我剛才都給你看牙了。總得便宜一點,李貴討價還價。
樸彪說,看個屁,你又沒成本,蒜還是我自己的呢。年底了,四十塊錢一斤,一分不能少。
李貴說,你大爺的,你咋不去路邊搶呢?
這時樸嫂子進來了。樸嫂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笑道,李總,這些時候沒上菜場吧?
李貴說,是沒上菜場,也沒翻倍漲吧。
樸嫂子說,到過年那幾天肯定不止這個價,你要就先定下來,不然人家要反悔的。現在到處都缺豬。
李貴說,真那麼嚴重啊,那就這樣定吧,得空我讓舒雅先把定金送來。問題是我剛才給樸彪治好了牙疼,是不是也得算點醫藥費呀。賊不走空。
樸嫂子讓李貴逗得花枝亂顫,你就是個花賊,那麼大老板還差這點錢嗎?
樸彪說,給你二百五。
李貴說,拿來,二百五就二百五。
樸嫂子笑道,瞎說,我們的小李總才不是二百五呢,人精呢,跟嫂子說,你要啥?
李貴笑道,還是嫂子善解人意。能不能送我一條小狗。
樸嫂子怨道,就這點小事,還費那麼大的周章,我幫你拿去。
樸彪說,慢點,我去拿。說完樸彪搶先去外麵拿小狗了。他可不能讓敗家娘們把汗血寶狗給拿走了,送就送那隻瘦小的土狗。
樸嫂子對李貴說,聽說你錄用吳花香和葉荷花啦,能不能給嫂子也弄個工作。
李貴說,這事我說了不算,得老樸說了算。
樸嫂子不高興地說,你就是忽悠嫂子,你家公司怎麼會是老樸說了算。
李貴明白她誤會了,說,我的意思是老樸放不放你去做事,家裏又是豬又是人的,都要喂的。
樸嫂子噗地笑了出來,你就是會埋汰老樸。豬是喂,人是養。
李貴說,對,人是養,你還要養漢子。
樸嫂子說,呸,是養男人,不是養漢子。呸,也不對,是養老公。樸嫂子都讓李貴給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