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笑著看了一眼林玲說道,你說得對,三十五歲以下的人工資不高,精力好,沒有後顧之憂,是職場最佳人選。
林玲以為李貴同意了自己的觀點,打了一個響指,年輕人更有活力,那我招啦?
李貴搖了搖頭,認真地說,可惜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四十歲,五十歲。四五十歲的人談死太早,可機會卻沒了,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老板,四十五十才是社會的頂梁柱。他們上有老下有小,他們沒有了希望,這個社會就沒有了希望。
並不是隻有“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一種情懷,還有一種情懷叫同舟共濟。我們不但要創造企業效益,還要創造社會效益,這個社會才會和諧。
林玲不好意思地說,你胸大,就按你說的辦。
李貴看看自己的胸,再看看林玲的,不言自明。
林玲說,我說的是胸懷,你不要瞎想。
李貴說,我什麼都沒說,分明是你瞎想了。
林玲知道自己說不過李貴,紅著臉不理他,扭著水蛇腰走了。做自己的事,讓壞人去說吧。
轉眼到了周六,李貴帶著前一天買好的香燭紙錢來到了曾廣文家,開口叫了一聲爸媽。
按農村的說法,今天曾秀蓮就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了,要去送一送,了卻今生緣。再世投胎為人,就誰也不認得誰了。
曾廣文和石四鳳聽了李貴的叫喊,忍不住嚎啕大哭。白發人送黑發人,人間至悲。李貴看到兩老在這些日子已經瘦的沒了人形。
曾牛牯提著準備好的三牲要出門,曾廣文和石四鳳要跟著去。被李貴攔住了。按規矩先走了的兒女就是不孝,長輩不能去墳前。
“爸媽,你們在家帶好孫子,我和牛牯哥去就行了。”李貴將曾牛牯的孩子塞到石四鳳的懷裏。然後和曾牛牯匆匆出門。
曾牛牯開車,和李貴一起回到了福樹村。兩人來到了曾秀蓮的墳前,擺好三牲祭品,點燃紙燭,灑了一圈酒在墳頭。
兩個大男人坐在墳前默默地流著淚,默默地守護著親愛的人。這世間她曾來過,還來不及絢爛就已凋謝,對錯歡喜悲傷均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一直到下午,兩人才拜別而去。從此世間不但沒有了曾秀蓮的人,也沒有了她的魂。
在李貴心裏,曾秀蓮一生最大的意義,就象是專門來普渡他一樣。
回到曾廣文家裏,李貴走進曾秀蓮的房間裏睡了一覺。夢見曾秀蓮經過了一個極度黑暗的空間,直至星月燦爛下,曾秀蓮朝李貴依依揮手。
李貴在後麵拚命的追趕,可是怎麼樣也追不上。眼睜睜地看著她上了奈河橋,曾秀蓮回身,滿臉淚光地說,老公,就此別過。
李貴大喊等我,向橋上衝去。可是橋和人瞬間不見了。
李貴大呼一聲,秀蓮。醒了。睜眼看見曾廣文坐在自己身旁。
曾廣文抹著眼淚說,好孩子,過了子時,她投胎去了,願她投個好人家。
李貴坐起來,點燃一根煙,說,爸,你去睡吧,不用守著我了。
曾廣文說,睡不著,餓了嗎,晚飯都沒吃。
李貴搖了搖頭,說我沒事的。你自己要注意好身體,帶好孫子。
爺倆就這樣聊到天亮,吃過早飯李貴開車回了城裏。
回到家裏,李貴本想再眯一會兒,三順打了電話過來,說潘興已經辭職了。現在怎麼安排?
李貴疲憊地說,中午去新龍門客棧吃飯,歡迎他入職。然後又打電話給林玲叫她訂一桌酒席,並通知肖凡龍到場。
林玲知道他昨天應該是去了福樹村,聽他聲音不太對,問李貴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