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輕輕拂刷著青石磚鋪出的地麵,很久沒修補過的青石道破舊不堪,很快,就有一灘灘薄淡的積水,衝流過石磚間隙裏長出的青苔。
下人頓感渾身涼颼颼的,瞅了眼空,納悶地自語道:“咦,怪了,怎麼下雨了?這不應該啊?”
“廢什麼話,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車裏的李無治不耐煩地道,布衣下人忙繼續趕路。
可是走了許久後,李無治卻感覺到車子突然停了下來,焦慮的他不禁怒道:“怎麼不走了?”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人回話。
李無治一把掀開了車簾,伸出腦袋看去,就見到布衣下人正麵色發抖地看著遠處,正想發怒地他也順著目光尋去,就發現,不遠處一道人影正靜靜站在大道中央。
細細的雨滴化作細流從他頭頂那薄而黑的竹鬥笠上滑落,打濕的青衫黏在身上,腰間一把閃著紅光的佩劍,借著路邊偶爾搖晃的燈火,隻能看清他的半邊臉,一雙冷漠的眼睛,一雙紅色的眼睛!!
那個氣場,那個感覺,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主!
布衣下人雙腿哆嗦著,身子發抖不止,李無治也一般無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畏縮著放下車簾。
“老爺,咱……咱們還是……住店吧……”
“好……好……”
兩人聲地交流,然後布衣下人牽著馬緩緩轉頭,同時不敢再去看那個人影。
“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別來殺我,別來殺我……”
李無治雙手合掌,顫抖不停,嘴裏一直念叨著祖宗保佑,一顆心早已經幾乎要恐懼到窒息,腦門子上不知是方才淋得雨水還是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淌。
找了唯一一間亮著的客棧,兩人放下馬車,二話不,進了客棧。
“嘶——”
剛進去,李無治和下人同時身子一個激靈,那桌旁桌上橫七豎八的刀刀劍劍幾乎要晃瞎他們的眼睛,再加上,十數雙目光齊齊逼射而來,讓他倆有種走進狼窩的感覺。
掌櫃的卻笑臉,露出一口老黃牙,道:“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咕嘟……住……住店。”
李無治哆嗦著完,然後就跟著二埋頭上了二樓,下人也緊跟著,深怕走慢了被那些布衣打扮的人給一刀弄死。
直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兩人還是難以鬆氣,心情壓抑至極。
李無治忽然皺眉,看向下人:“我那些寶貝……”
下人聞言道:“老爺放心,我們這樣打扮進來,最多就是一般的人家,再了,誰會想到把財寶留在了馬車裏麵?況且,這些人,真要搶我們東西,我們哪裏能抵抗地住啊……”
李無治雖覺著有理,但還是忍不住罵道:“虧你還練了幾年拳腳,在這幫江湖人麵前就慫得跟個王八一樣?”
您還好意思呢?您自己不比我還膽?
下人一陣撇嘴,心裏雖一萬個不爽,卻一句不敢出來。
……
“這破氣,怎麼就下起雨了?真冷啊……”
蕭於辰哈了口熱氣,戴著鬥笠,騎著馬進了黃羊鎮,他中途打聽了許多次,才能在這個時間來到黃羊鎮,此際,已經是黃羊鎮了。
淅瀝瀝的雨聲,讓這幽靜的鎮子越發顯得荒涼淒冷起來。
“籲……”
蕭於辰拉住了韁繩,眼睛微眯,看著地上那清晰的車軲轆印,正漸漸被雨衝刷。
沒有遲疑,他將馬拴在了一間破廟的屋簷下,蕭於辰走進去,將自己被打濕的袖管擰了擰,然後挽了起來,接著戴著鬥笠出了廟。
“希望李無治這嬌生慣養的貨會住店吧。”
蕭於辰暗暗期盼著,朝著鎮子裏最後的亮光之處而去。
“黃羊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