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沒有在補習班碰見程思雨,杜逸凡正疑惑著,湊巧聽到老師們課間閑聊,才得知她生病請假了。他給程思雨打了一通電話,就開車往她家的方向駛去。
她坐直了身子,掖了掖被角,歡喜又帶點客氣地說:“我隻是頭腦發了點熱,不小心燒了起來,現在燒也退了,倒是你關心我,還特地來我家看我,有什麼事在電話裏裏問候一聲不就好了嘛,還得讓你這麼麻煩故意跑一趟。”
他雲淡風輕地笑了,說:“想探病是一回事,倒是和你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不曉得你最近如何,順便過來碰一碰麵。”
她點點頭,有些惆悵,“還能怎麼樣,就是老樣子啊,不好不壞,反正也不會有什麼驚喜就是了,沒有驚嚇倒是萬幸了。”
“嗯?”杜逸凡端詳著她,說:“怎麼說話這麼悲觀呢?最近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頷首低眉,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反正也不會有太多人關心,在乎,不是嗎?”
“難道我不是人嗎,你大概忘了有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麵前,他有血也有肉,不是鬼。”杜逸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她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轉臉一說:“很抱歉,我知道你關心我,隻是我自己有點沮喪。”
“是你期待的人沒有來,對吧。”杜逸凡看透一切。
心事一下就被搓中了,她低著頭沉默不語,杜逸凡總是輕而易舉地看穿她,仿佛天生就具備洞識人心的能力,觀人於微,她在他麵前確實藏不住自己。“你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就像大哥哥一樣,可是,我不應該再和你說這些事情,你也不會有興趣知道的,畢竟你是一個這麼忙的人,事業才是你的重心,我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不足掛齒,不想要勞煩你,不想讓你費心。”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很關心你。也許我應該明白你的意思,淩風知道你生病了嗎?”他說。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她搖頭。
“你們又怎麼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你和我說過什麼,如果你不願意他知道,我不會說半個字。”他輕輕地靠著椅背,眼光停留在程思雨的眼前。
她沉思一會,說:“前幾天我和他吵架了,就是在那個時候淋的雨,後來就生病了。我看見他和以前的女朋友坐在餐廳的窗邊,很是深情,很是動人,他對她是那樣的溫柔,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於是我找他,想要一個解釋,可他非但不願意,而且就在我問他可不可以不再見那個女人的時候,他竟然沉默了,他沉默了,那樣就表明他做不到,他的心裏還有她,而且比我更重要。即使那個女人怎麼傷害過他,他還是那麼愛她,就算她的男人不隻他一個,他還是忘不了她,而我呢,我為什麼要這麼在乎,我的心裏隻有他,但是他隻有我嗎?我看不透他的心,這樣卑微的愛,根本就沒有意義,。”
杜逸凡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地踟躕幾步,轉頭看向她說:“你大概的意思,我想我是懂了。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但大致的中心內容我是掌握了。其實很簡單,問題的根本就是你的安全感和信任,你對自己不夠自信,對你們的關係也太患得患失。”
程思雨皺了一皺眉頭,試探地說:“何以見得呢?”
“你有沒有聽說過,手裏握住一盤沙,你握得越緊,沙子反而流失得越快。”他說:“你不信任他,也不相信你自己,你不相信他會真心愛你,也不相信自己值得被愛,這種疑慮心阻擋在你們的感情中間久而久之會演變成一個龐大的定時詐彈,一旦爆發隨時粉碎掉你們的感情,這鍾狀況是危險的,不安全的。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淩風並沒有主動找過何碧君,甚至他也一直試圖推搪,但兩年多的感情畢竟是時間日積月累而成的基礎,不是一下子就能抹殺掉的,或許就是因為他內心殘留的這份舊情使他一直保有這點憐惜之心,而他內心深處不易顯露的溫熱使他無論是對弱者,還是對自己從前身邊的人,也做不到過於絕情,畢竟在我認知中的沈淩風,一直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雖然這與他的外表並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