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嘴型,跟我讀,English”
“English,English,English……”
英語課上,老師看著可愛的同學們課本上的“注音”,忍俊不禁,但又不好責備。對於初學英文的孩子們,確實有點難度。
“昨看到一則笑話,”為了調節氣氛,也為了鼓勵同學們,英文老師幽了一默,“時把‘English’讀為‘應該勵誌’的成為企業家;讀為‘英雄立誓’的做了署長;讀為‘英國裏去’的變成海外華僑;讀為‘應給利息’的當上銀行行長;讀為‘因果聯係’的成為探長;讀為‘因為麗質’的做了模特;讀為‘陰溝裏洗’的成了菜商。而我,讀成了‘應該累死’,現在是光榮的勞動者……”
“哈哈哈哈……”課堂上傳來陣陣笑聲。
“雖為笑話,但也印證了那句話:態度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希望同學們樹立正確而遠大的理想,為了立誌成才興邦而努力!”
“呱呱呱呱……”掌聲熱烈而由衷。
“別氣,讓我看看,你注成什麼音了……”放學後,同學們好奇地相互查看課本。孟才、旭剛和郎峰則收起書包一起回家。
孟才讀成了“贏個利市”,他作文中的夢想是當大老板,做“海濱首富”,崇拜的偶像是“掉了錢都沒時間撿”的比爾蓋茨。
旭剛則讀成“因果聯係”,喜歡鑽研來龍去脈,偶像是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夢想做一名神機妙算、除暴安良的警察。
郎峰呢,讀成了“勇敢籃神”,愛好運動,偶像是籃球飛人喬丹,有朝一日能踏上NBA的舞台,讓世人仰望,是幼時的最高夢想。不過旭剛告訴他,這個年齡還沒被專業球隊選中,基本上不可能了。
三人都住在映水河東邊平房區,食粗糧穿布衣長大,或許是相似的生活經曆,亦或許是上下學順路,總之開學沒多久便形影相隨。
周末休息時,哥仨經常會打打籃球,偶爾也會去四海路郎峰家裏紮啤攤湊湊熱鬧、聊聊夢想,客人不多的時候,也會拿起麥唱唱卡拉K,幫郎峰父親招攬招攬生意,這也是當時僅有的娛樂方式。
郎峰經曆尤為坎坷,在模糊的記憶裏,一次正坐在田間玩耍,突然看到母親一頭栽倒在地,任憑哭喊卻再也沒有醒來。後來聽村醫,那幾年母親經常頭痛、嘔吐,實在頂不住了就拿糧食換一些藥片吃;村醫懷疑是腦瘤,多次勸告去縣醫院做個檢查,她卻一直拖著,直到那次暈倒在田間。在郎峰心裏,母親是內心永久的傷痛和遺憾。
為了不再讓種田——娶媳婦——生娃——種田的曆史重演,父親發誓向命運抗爭,跑到市中心四海路開了個包子鋪。他為人厚道質樸、誠信義氣,做出的包子肉多皮薄、味道鮮美,很快就得到街坊鄰居認可。由於過度操勞,才0多歲白發就爬上頭頂,被街坊親切稱作“老漢”,幹脆在店門口掛起了“郎老漢”包子鋪的招牌。上四年級時,郎父勒緊腰帶、費盡周折,毅然將他從鄉裏轉到市裏讀書。
由於地理位置優勢,四海路是最早繁華起來的街道之一。看到商機的郎父借錢購買了電視和D,白賣包子,晚上打開音響擺上紮啤,變成一個簡易的卡拉K,因為踏實肯幹、待人坦誠,漸漸生活有所改善。鄰居們都覺得又當爹又當娘太辛苦,多次勸郎父續弦,但是每次一有人來親,郎峰就大吵大鬧,自己心裏隻有生母,要是找後媽就不再回家,心疼孩子的父親隻好一拖再拖。
那個時候已經有一批市民搭著致富的春風先富起來,人們內心壓抑已久的渴望被漸漸喚醒,豐衣足食的欲望被擾動不安。尤其是處於青春期懷揣夢想的青少年們,那種羨慕嫉妒的攀比心理日益凸顯。當看到二班的大胖子晉勇仗著老爹有錢,每披著羊皮衣、穿著老板褲、玩著遊戲機、喝著碳酸水時,孟才和郎峰紅著眼:“等咱有錢了,買兩箱礦泉水,一箱解渴、一箱洗澡。”
因為無錢參加職業籃球訓練,也沒機會認識籃球業界伯樂,當踏上NBA舞台的夢想付之東流,郎峰便每琢磨如何調整人生目標。
“絕不能再讓貧窮成為夢想的絆腳石!”他坐在映水河邊看著清清的河水。
“貧窮是向上的車輪!”孟才感慨。
“沒有夢想比貧窮更可怕!”這話的自然是旭剛,站起來看著遠去的河水,觸景深情:
“河水東去,不可擋,海濱風流人物,
平房布衣,人道是,春風吹起夢想;
碎石當道,雜草叢生,激起千層浪,
螳螂擋臂,清流勢不可擋。
遙想飛人喬丹,奪冠NBA,世人仰望,
立誌從警,乘風浪,誓要除暴安良;
孟孟有才,祈望學蓋茨,科技興邦,
緣起初心,人生逐夢追浪。”
或許他們也未曾真的想到,從認識那起三人命運就緊緊連在一起,在人生路途中結伴而行,後來成為叱吒海濱的風雲人物。
讓郎峰在校園“名聲大噪”的,是那次替孟才出頭“一挑八”。那是十月一下午,剛上完第一節體育課的孟才擦著汗來到校園賣部。
“阿姨,來一根冰棍兒。”他掏出揉的皺巴巴的一毛錢放在窗口。
“哦,一毛的好像還有一根。”對方懶洋洋地從泡沫塑料箱裏翻出被壓得快碎了的冰棍甩過去。孟才抹抹頭上的汗,心翼翼地剝開紙打算涼爽一下時,二班的大胖子“嗖”的跑了過來。
“老板娘,來瓶飲料。”胖子掏出十元錢扔到窗口。
“好勒,馬上拿。”對方爽快地收起鈔票。
“喂……你把我冰棍兒撞掉了。”孟才舉著隻剩下半拉的碎塊冰淩。
“就你那破不拉丟的玩意兒也叫冰棍兒?窮鬼!”胖子陰陽怪氣地拖著長音,收起找零,白了他一眼。
“怎麼話的,講不講理?”他感覺受到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