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問道:“有人嗎?”
裏麵沒有人答話,雖然知道這樣於理不合,我還是推門進去,“打擾閣下。”
帳包裏有人,我觀那藥櫃子和南魏宮裏禦醫房也沒有什麼差別,高高的櫃子無數個小抽屜,隻是抽屜上寫的都是我看不懂的字,橫著看縱著看都是不懂,蛐蛐腿一般奇怪。
帳包裏隻有一個低頭坐著擇藥草的男子,見我進來,頭也不抬繼續他的活計。
失韋男子身上青色藍色的衣服總讓人覺得花裏胡哨,可這人從遠處看著就有種尊貴不可冒犯的氣息。
我在思考,會不會是這裏的醫官地位較高,眾人平日裏都是捧著護著。我們南魏就不是,醫者比商人地位還要不如,私以為這並不公平,醫者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不該比商者地位還低,宮裏的人更是連大監都敢欺辱有品階的醫官。
“打擾了。”我看著他紫色的袖子說。
他應當是聽不懂,不然不會都不應我一下,我回想著即墨緲教我的話,磕磕巴巴說了幾句。
他終於願意放下手裏的草藥看我一眼,這人眉眼間盡是淩厲,眉峰更是帶著棱角,和薩滿帳包裏的那個男子截然不同,毫無女相之感,我不說話的時候他睬也不睬我,滿身都是傲慢之氣,可他的傲氣又讓人不免懷疑這是他的天性使然。
哥哥說的南魏百將,興許某一個就長成他這樣,在沙場上這番冷傲便能折殺敵人。
我又重複了僅會的幾個失韋詞,“公主,生病,醫官……”
他平靜地坐在那裏沒有反應,我有些著急,想著也許是自己發音不準,他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我有點慌手慌腳,正想對他解釋。這人好生無禮,直接從藥櫃前繞開想要離開,我匆忙拉住他不許他走,把剛才那婦人還給我的手鏈摘下來擩給他。
他握著我的鏈子被我強行按在凳子上。
我想我得示範給他看,於是我開始用動作解釋讓他明白我的來意。
一人分飾無數個角色,我先扮演公主上轎出嫁,又跑到一邊坐倒扮作正在等待公主的北齊人,後來我們遇見了狼。
我頭一次知道了我的天賦居然在此,又扮演狼群,我怕他看不出我是狼,假裝狼,嗥叫喊了幾聲,然後又表演眾人被狼咬死,之後開始表演死裏逃生過後,我們幾個發現公主生了疹子……
我看他還是沒有反應,徹底惱火,“還聽不懂嗎?”
“怎麼會呢?我表演得這麼好。”我自言自語道。
“就是公主生病了,又沒有人來幫忙,我們隻好自己找醫官,這麼簡單,你怎麼會聽不懂啊……”我快要哭出來。
“就是……我們吧……遇上了這個……”我學著狼的叫聲,“然後呢,我們……”我又假裝打死了狼,“最後我們被救了,然後我們就……”
我累得一句話最後也說不出,這個人還是毫無反應,我幾乎認為這就是一個聾子了。
他忽然用流利的南魏話說,“聽明白了。”
我沒有反應過來,繼續說,“其實很簡單的,我們呢,和親隊伍遇上……哎,你說什麼來著?”
他像看傻子一樣看我。
我也像看傻子一樣看他,這人真是,都聽明白了幹什麼還要我廢這些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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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