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封印突然被破,這是神界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事,包括羽冰落,她盡快讓自己鎮定下來。若是她也慌了,神界隻會陷入混亂。
她命玄武軍死死鎮守極南水域,自己則召了全部的神領在議事殿商議對策。所謂對策大抵隻有兩種:要麼再次封印魔界,要麼與魔界談判。
“如今魔界封印被破,實是臣等難料之事,況封印雖破,魔界那邊卻無任何動靜,不知目的。再者,神界如今……失了聖靈石,實在不該大舉起戰。臣等以為,該派使者前去談判。”眾人商討半天,便都覺得這法子還是最好。
羽冰落本意就是這個,可沒等他派人,魔界那邊都派人來了:玄武神君傳來魔界派了使臣來的消息。既已來了,斷沒有不見使臣的道理,眾人便等著,看看魔界到底要做什麼。
魔界派來的是魑部大將軍,是魔界被封印後上任的,眾人不識,他先開口笑著說了:“我界魔君請尊神前去極南水域敘舊。咱們魔君可說了,與尊神是舊相識。”
神領聽了雖驚,麵上卻依舊一副正氣,他們明白他們應該維護羽冰落:“且不說這舊相識之真假,如今匆匆數萬年,你們魔界的君主換了哪位也不得知啊。”
“尊神大可放心,魔君說是舊相識,那絕對是沒錯的。咱們魔君年輕有為,如同魔界之日,令魔界安穩。”他的話落在眾神領耳中是一個意思,落在羽冰落耳中又多了一個意思。她知道魑部大將軍話的意思,她知道,是他回來了。“本尊雖與你魔界無甚交集,但魔界得此奇遇,得以解封,本尊自然要見見新魔君。”
她被眾人送到水域,魔界的領域內已停了一艘船,隻聽魑部大將軍高聲喊著:“魔君,尊神請您過來。”待船開到神界領域時,羽冰落便直接禦風過去了。
她知道岸上的人看不到裏麵,正好,她是該見他的,無論是站在兩界之首的角度上,還是站在昔日相戀的角度上。
她不知道他為何會成為魔君,就像他不知道她的過往一樣。他們之間,似結束,似開始。
想當初,他還是神界裏受人尊崇的神君時,是如何光景?她沒忘,整個神界都不會忘。
這場孽緣,大概要追溯到十萬年前了吧!
……
……
才剛過卯時一刻,神宮中守在永世水旁邊的神侍敲四響大鍾,後方的議政殿裏的眾位神領就已經陸陸續續往外走,與一旁的人談笑風生。
神界每日卯時早議,商討神界乃至六界的重大事件,如今六界太平,早議也無事可議,能坐上這一刻鍾也實屬不易。待人都走盡了,殿內又走出來了兩人。後者也就算了,在靈秀聚集的神界中隻得算得上中庸之資,而走在前麵的人卻讓人隻看一眼就頓足感歎。
隻見那人八尺有餘,一副書中頂天立地大丈夫之態,舉手投足都帶有一副不容他人拒絕之態,似是久經沙場。在望向他的臉,令人不由得看癡了去,一雙眉毛輕輕挑起,看似在聽後麵的人說話,可那雙眼睛眼神渙散,明顯是心思不在此。他身上穿著藏青色錦袍,上麵用暗金絲繡著青龍圖案,係著墨綠玉石寶帶,身上除一枚荷包再無其他物件。那青龍暗紋在黑夜裏也熠熠生輝,也宣示著他的身份,這便是神界的青龍神君,居思堂。
後麵那個人便是他的左副領容驁,乃是無往城容氏旁係子弟。他見居思堂並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心想也不是什麼大事,便不再言語,想到他又與幻尊有約,心中頓悟。
繁瑣小事,怎比得上佳人之約。
“反正近幾日無事,我允你告幾天假,我一會去見完幻尊,去凡間逛逛,你對外就說我閉關了。”居思堂回過神,低聲交代他。對於這種事情,容驁早已司空見慣,況且還能休假,何樂不為,“是。”
兩人分道而行,居思堂像是有什麼特別好的事情,眼神跟以往的有一絲不一樣,平淡中夾雜這一絲愉悅和溫柔。
幻尊早已打點好,居思堂進入內宮並不需要由神侍上傳,再由尊神首肯才可進入。
兩人相約湖心亭,幻尊早已在哪裏等候,見到他來喜出望外,從石凳上起來直奔他麵前。
那幻尊名為玥娑,前尊神小女,如今約五萬歲,看起來不過及笄之年,一副嬌小之態,容貌及其妍麗,柳眉杏眼,笑起來自有一股風流嬌媚之態,與她那孤高冷傲的尊神姐姐相比,她就如桃花精一般豔麗。況她今日穿著粉色桃花繡留仙裙,鬢上的兩支步搖顯得她更加靈動,若她站在不遠處的桃林之中,當真是貌若桃李,卻豔勝桃李。
神侍早已退到岸上,隻餘兩人站在湖心亭外的九轉長橋上,活脫脫像一幅才子佳人圖。“堂哥哥,我聽說這次去追殺逃脫魔獸,受了傷,嚴不嚴重啊?”她拿出三四個瓷瓶,塞到他手裏,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藥是什麼功效,怎麼吃。
“不過是些小傷,倒是讓你費心了。”見玥娑如此對他,居思堂心下感激,想到就算是百蕭也在他回來時噓寒問暖了一番,又想到那個人,除了按例賞賜之外,竟一句話也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