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仙陣內忽然風起雲湧,如白霧般可見的濃鬱靈氣,瘋狂的以酒館為中心不斷聚集。
靈氣越聚越多,蓋過了光線,四周變得昏暗起來。小杜點了盞燈,轉身去了藏酒的地窖。
寒時就算無意識也皺起了眉,大量的靈氣入體不是什麼舒服的事。
南華大陸隨著神的消失,靈氣日益減少,而這個迷仙陣內卻含有大量的靈氣,寒時是修煉術法之人,就算是普通人進入這裏也會感到不適,修煉之人則尤其敏感。
小杜之前讓寒時喝酒可以消解部分靈氣,所以寒時到現在還沒有因為大量靈氣入體出現不適。
隻是那酒過於濃烈,寒時飲後,伴隨著靈氣與烈酒的消耗,格外疲累,導致昏睡。
當白霧濃厚的像要滴出水來是時候,磅礴的靈氣忽然像有意識一般,瘋狂的朝著酒館灌入。
小杜從地窖抱出一個酒壇放在櫃台上,想了想,又拿出紙筆給寒時留了一段話。
“陣法已成,我的使命亦已完成,此酒可緩解一二,若要離陣,月圓之夜毀去酒館即可。”
寫完紙條,小杜也像鬆了一口氣一般輕鬆了許多。
雲畫岫既然已經做成了,那麼這裏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幾千個日夜,日複一日的重複,他早已疲憊不堪。
外麵的靈氣盡數灌入酒館,酒館內卻一切如常,等到最後一縷白霧消失在小酒館上空,天光大亮。
小杜吹滅了手中的燈盞,將酒館上上下下打掃一遍,整整衣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當年雲簌救他時並沒有完全救活他,而當他得知雲畫岫要行逆天之法救雲簌時,便毫不猶豫的舍棄身體,和這個陣法融為一體,經過這麼多年的靈氣滋養,他的魂體也有了一定強度。
“想來是可以出去撐到親眼見到簌簌姐複活之時的。”
當小杜踏出陣法的一瞬間便變成了一道半透明的虛影。
***
酒館裏,寒時整整昏睡了兩日才醒來。
頭痛欲裂!不僅如此,她的身體也充斥著酸脹之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時揉揉額頭,看到了倒在一邊的漵朝。她艱難的挪動身體,將漵朝扶起來。
“漵朝?你怎麼樣?”
漵朝依舊禁閉雙眼,寒時探他呼吸均勻,一時也找不出其他問題,便下樓去,想找小杜。
酒館裏一切如舊,隻是小杜卻不見蹤影,寒時在櫃台上發現了小杜留下的紙條和一壇未開封的酒。
“糟了!”寒時擰眉,看來雲畫岫是提前啟動陣法了,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
今晚會是月圓之夜嗎,寒時抱著酒壇心事重重的上了樓。
迷仙陣內的時間變化讓人捉摸不透,寒時才上樓,四周忽然暗淡下來,她喝了幾口酒,又仔細喂漵朝喝了點酒後,天色越發暗沉。
寒時將漵朝放在背上,背著他下樓,不能再拖了,她需要馬上出去阻止雲畫岫那個瘋子。
日光隱退,一輪圓月半掛在酒館上方,就在這時,寒時取出九節鞭,崔動周身靈力,酒館的保護陣法居然被輕易擊破,一時間飛沙走石。
寒時蹲下身抱著漵朝,兩個人在風沙中依偎著,倒也相安無事。
砰!
忽然四周像是有什麼東西炸裂了,發出一聲巨響,寒時猛地閉上眼睛,更猛烈的罡風不知道從何而來,刮到她的身上,似乎要刮掉人的皮肉一般。
失重的感覺突然傳來。
“啊!”
寒時發出一道驚呼聲,那陣風居然把她和漵朝兩人吹到了半空中!
寒時睜開眼睛,卻看到近在咫尺的圓月似乎在被什麼撕扯著,不斷變形。
約莫辦盞茶的時間,月亮終於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開了,變成模糊的白霧消散開,迷仙陣從最邊緣開始消散,最後連小酒館也變成了一堆灰燼,風一吹,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刺眼的陽光穿透了黑夜。
寒時和漵朝被一股微風拖著緩緩落到了地上。
寒時用手遮了遮眼睛,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周圍的環境。
“唔……”漵朝哼吟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想要站起來,“這是哪……”
寒時連忙扶住他,“你還很虛弱,別亂動。這裏應該是楚州境內。”
“楚州?”漵朝一時還有些迷茫。他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問題,而且力量似乎也強盛了許多。
寒時幫他理了理頭發,扶著他道:“我們誤入了雲畫岫的陣法,裏麵時間流速與外麵不一樣,隻怕現在已經過了很久了。”
漵朝半靠在寒時身上,聞言心中一緊。
忽然在北方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道亮眼的光柱直達天際,融於耀眼的圓日之中。
寒時心中忽然有股不祥的預感,來不及解釋,扶著漵朝便往那邊走去。
不多時,二人便走到了那個古怪光柱的附近。
那是一片海灣,四周停靠了許多船隻,遠處還有擁有不同州標識的大船在不斷在靠近。
一道白衣人影掐著一個少女的脖子站在光柱底下。
光柱周圍還有幾道熟悉的身影,其中最讓寒時驚訝的是梅州原紅衣祭司令西和錦州王。
一個披著白色兜帽披風的女人上前一步,語氣有些急促,“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雲畫岫勾起唇角,“快了。”緩緩抬起另一隻空蕩蕩的手不知捏了什麼法訣,周圍的土地忽然震動起來。
那個女人的兜帽滑下,居然是蓮娘。
就在這時,原在海麵行駛的船隻也紛紛靠岸,許多人從船上下來,直奔雲畫岫這裏來。其中有很多寒時熟悉的人,不乏錦都那些勳貴之子。
她該怎麼破壞這個詭異的逆天之陣?寒時看著那道光柱若有所思,一抬頭看到人群裏居然有霜瑜那個小祖宗,額角的青筋忽然蹦的有些厲害。
人群距離雲畫岫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就再也靠近不了了。
錦瑄和寧亦棠皺眉站在陣法外麵。
其中一個黑衣金冠,一派雍容的女人,手裏提著一把寶刀胡亂的砍著把她攔在外麵的陣法,淚眼朦朧,哭的撕心裂肺,嘴裏叫喊著什麼,可惜隔太遠又有陣法阻擋,不僅寒時聽不見,陣法裏的人也聽不見。
站在女人不遠處的霜瑜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旁邊一群慕容氏少年們也一臉莫名和戒備。
寒時猜那個女人可能是霜瑜的母親,秦州的大長公主。
雲畫岫在等,他要等到正午,陽光最烈之時才能讓這個陣法借助太陽的力量衝開一千年前遠古神靈布下的封印法陣。
陣外的人在等,陣裏的人也在等,寒時盯著外麵霜瑜那邊的動靜,漵朝則盯著陣內的雲畫岫。
忽然秦州那個大長公主似乎是失了神誌,瘋了一樣突然拿刀砍衝向霜瑜,寒時立刻拉著施展瞬移,用九節鞭抽飛了秦州大長公主手中的寶刀。
那個女人也沒想到會有人衝過來還用鞭子抽她,一時被卸了力,抽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大一圈,華衣上沾滿了塵土,她自己更是哇的一聲吐出好大一口濃稠的心頭血,雍容的臉上爬滿了猙獰,嘴裏罵罵咧咧。
“小賤人!咳……當初就該留你不得!”
“阿姐!”霜瑜看到寒時突然出現救了她,立刻欣喜的上前一步,親昵的挽住寒時的胳膊,“這大半年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好想你啊!”
寒時摸了摸霜瑜的發頂,溫柔道:“誤入了一個陣法,被困住了,讓你們擔心了。”
錦瑄看了看寒時,又見到跟在寒時身邊的海人,握著的拳慢慢放開,溫聲道:“沒事就好。”
霜瑜緊緊挽著寒時,像是怕人跑掉似的,突然咧嘴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阿姐,你知道嗎,我剛剛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是什麼?”寒時順著她的話問道。
霜瑜笑嘻嘻道:“原來,我不是她的女兒,秦姒卿才是她的女兒!她為了自己的女兒能享受榮華富貴,把我和秦姒卿調換了,怪不得她對我那麼不好。”